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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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翠将门打开,回身冲张香兰禀告,夫人,是小姐。
  张香兰皱了皱眉,让她进来。
  母亲,外面的流言是真的吗?李雨思提着裙子跑带张香兰身边。
  当然不是
  母亲你别骗我了,祖母都同我说了,可你为什么不喜欢二哥啊?
  李雨思!
  祖母和二哥,这两个称唿,深深刺痛了张香兰的心。
  李雨思明明是她的女儿,现在却帮着外人来质问她!
  疼!李雨思被张香兰色厉荏苒的模样吓到了,手腕被她死死捏在掌心,仿佛要掐断自己的骨头。
  张香兰目露狠厉,我才是你母亲,你信那个老太婆的话做什么!
  李思雨目露恐惧,油然生出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索命的恶魔,她一把推开张香兰,转身往外面跑。
  青翠,给我拦住她。
  青翠立马将门关上,拦在李雨思面前。
  张嬷嬷拉住张香兰,后者拂开她的手,眼神微冷,嬷嬷,雨思今年十四了,也不小了,任由她这般无知,以后连怎么被人拆皮入腹都不知道。
  张嬷嬷叹息了一声,放下手。
  李雨思往后躲,身体抵在门上,没有丝毫退路。
  张香兰站在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李雨思你铭记一件事,你是我的女儿,只有我是嫡母,你才是府中唯一的嫡女!
  你以为老夫人为什么对你好,不过是你总归要嫁出去,碍不着李府什么事!
  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若是嫡母换成了钱氏,你的日子还会像现在这样好过吗?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她不过是让你来我这里,恶心我呢!
  张香兰面目狰狞,看李雨思像是在看仇人。
  李雨思瞳孔放大,眼泪从眼睛里落下张香兰手上,她使劲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被张香兰掐着下颚,看起来像是在颤抖。
  张香兰松开手,李雨思贴着门直接滑到了地上,用手捂着下巴,小声啜泣。
  张香兰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李初尧那么野种偏心吗?我告诉你
  张香兰蹲下身,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李初尧是你爹从外面抱回来的,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
  李雨思错愕的瞪大眼睛,颤抖着嘴唇问:可为什么
  为什么不养在钱氏名下?张香兰嗤笑一声,脸上带了恨意,因为你那个祖母,她要求你爹将野种养在我膝下!
  这件事是我、你爹、你祖母心照不宣的秘密,你可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不喜欢我,喜欢钱氏?
  李雨思摇了摇头。
  因为她觉得我出自小名小户,配不上李家这样的高枝,而钱氏是她的表亲,出身比我好,如果不是因为我生了你大哥,她一直没有儿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稳稳坐在嫡母的位置?
  可是
  张香兰冷眼看她,回去好好想想,等想明白,捋清楚了再来找我。
  说完张香兰冲青翠吩咐:将小姐送回去。
  母亲
  青翠!
  小姐,我们走吧。青翠走到李雨思旁边,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雨思一脸纠结,想叫住张香兰,可又不敢。
  当青翠再次出声,李雨思只好跟着青翠离开。
  等人一走,张香兰情绪也发泄完了,她坐到主位上,张嬷嬷,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
  夫人做的对,小姐总得长大,如今的形式,也不容小姐任性。
  张香兰叹了一口气,想到外面的流言,她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张嬷嬷,帮我去把琼叔请来。
  沂南李府。
  李初尧将府里的人,全部换了一遍,至于临威和临南,一个沉迷于赌坊,另一个帮李舜维稳住成衣铺,每天几乎半夜才回,根本没发现府里的异常。
  这些人全是李初尧从顾莱那里物色的,叁竹已经回了客栈,如今跟在李初尧身边的小厮叫乔天。
  主子,是邺城的来的信。
  李初尧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从乔天手里接过信。
  院中摆了一个正方形的小茶几,旁边放着贵妃椅,李初尧躺在上面一边看信,一边从茶几上端了茶杯,缓慢地喝。
  苏御从里面出来,乔天恭敬道:主君。
  李初尧冲乔天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躬身告退,李初尧拉住苏御的手,将人拽进怀里。
  你干嘛!苏御推了他一下,想站起身,却被李初尧掐住了腰。
  别跑,一起看信,好消息。
  苏御有些变扭,虽然在自己院子里,如今也都是自己人,但他还是不习惯和李初尧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密。
  李初尧将苏御的头掰过来,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他头顶,现在邺城全是张香兰苛待我的消息,看看。
  苏御动了一下脑袋,又被人掰回去,无奈他只好将就这个姿势,看李初尧手上的信。
  苏御扫了两眼,偏头问头顶的人,张香兰那边,就没动作?
  李初尧摇摇头,接着看。
  苏御犹疑的继续往下面看,信上说,张香兰叫了琼叔去院里,结果不欢而散。
  信中大概意思是:谣言传于市井,无法遏制,即使张香兰派人去查,碎嘴的人太多,也没法找到源头。
  而琼叔也遭受了无妄之灾,被张香兰用茶杯砸伤了头。
  虽然信中没有具体说张香兰是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到,这个人早已经怒意滔天。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
  李初尧嘴角上扬,现在只是开胃小菜,张香兰的名声,肯定保不住了,但老夫人那边还没有动静。
  苏御推开头顶的下巴,重。
  李初尧哼笑一声,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将下巴挪开了。
  对了,要是张香兰嫡妻的位置不保,你岂不是也要变成庶子?苏御将信叠好,放在茶几上。
  我换个身份,难道你还嫌弃?
  苏御摇了摇头,估计苏家的人会很高兴。
  李初尧摸了摸他的耳朵,现在管他们做什么。
  大哥也给我写信了。苏御目露担忧。
  说了什么?
  大哥说,回去后父亲将他禁足了,不过没多久,书院那边来信,便放他出来了。苏烈信中说的简单,但苏御能够想到,当时境况多么复杂。
  苏御叹了一口气,把脑袋靠在李初尧胸前,我知道大哥的难处,但
  阿御,李初尧抚摸苏御的后脑勺,亲了亲他的发顶,接着说:无论苏烈做什么,他肯定考虑过后果,他能坚持做,证明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苏御神情有些恍惚,是这样吗?
  可因为他一个人,失去苏府所有的家人,大哥会觉得值得吗?
  别乱想,苏烈肯定宁愿你去问他,亲口给你答案,也不愿意你瞎猜测。
  苏御仰头看他,抬手遮在李初尧眼睛上方,我们搭一个葡萄架吧。
  李初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
  你想做的我都陪你做,但别乱想那句,不仅仅是让你对苏烈如此,也希望你对我也这样,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可以直接问我。
  苏御勾唇一笑,点点头说:嗯。
  第077章 乘此机会
  老夫人一边捻动佛珠,一边诵经,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不慌不忙念完最后一句,缓慢转过身。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
  堂下的人一抖,深唿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老夫人,外面都在猜测
  小厮小心翼翼瞧了一眼。
  猜测什么?老夫人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揭开杯盖一角,荡了两下,轻轻吹了口气,呷了一口茶。
  猜测二少爷不是大夫人亲生的。
  老夫人一顿,杯子碰地放在桌边,小厮被吓了一跳,身子一颤,差点跳起来。
  前脚张香兰苛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后脚又传来并非亲生这话,就算她不在乎张香兰的名声,但也要顾及李家!
  李家决计不能传出私生子这种话。
  张香兰这是无法自保,想拉整个李家下水!
  一派胡言,你去将老爷请来。
  见老夫人铁青着脸,小厮急忙出了门。
  老夫人息怒。嬷嬷劝道。
  哼,这让我怎么息怒!这邺城想取代李家位置的不在少数,我难道就让他们这么看我李家的笑话?
  若是坐实了这话,她以后在邺城不就是个笑话!
  管教无方,嫡子刚娶了正妻和妾室,便有了私生子,不是平白让人诟病吗?
  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李家,决计不能败在张香兰这个女人身上。
  李胜才来的很快,刚进屋准备请安,老夫人直接将茶杯扔了过去,碰地一声茶杯碎落在李胜才脚边。
  李胜才皱了皱眉,母亲何故生这么大气?
  你还有脸问我何缘故?当初我就该阻止你将张香兰娶进门,你自己出去听听,外面传的都是什么话?
  老夫人胸口起伏不定,一双眼睛里,尽是火星子。
  李胜才以为老夫人说的是苛待的事,母亲,我承认香兰是苛待了尧儿,但是实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胜才觉得,此事是委屈了张香兰,若不是他将孩子抱回来,老夫人硬逼着养在嫡妻膝下,也不会有外面的谣言。
  碰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面色难看道:现在外面怀疑李初尧是私生子!李家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在张香兰身上!
  李胜才一愣,怎么会?
  你去警告张香兰,再敢将李家拖下水,她这个嫡母就别做了。
  当年这件事,可以告诉李初尧,但决计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李家百年的清白名声,就这么被毁了。
  李胜才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老夫人这副气极的模样,话到嘴边他又闭上了嘴。
  人一走,老夫人立马收起了怒气,她转过脑袋问嬷嬷,钱氏那边肚子还没有动静?
  老爷在二夫人那休息,还不到半个月呢。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是我心急了。
  老夫人可是想乘此机会?
  嗯,老夫人点点头,冲嬷嬷吩咐,你小心提醒一下钱氏就行了。
  是。
  老夫人朝她挥了挥手,年纪大了,容易倦。
  嬷嬷将老夫人扶回屋里,轻手轻脚掩上门,出去了。
  老夫人躺在贵妃椅上,望着窗外沉思。
  李府只需要解决李初尧不是亲生就可以了,至于苛待那是张香兰自己的事情,嫡母善妒,枉为人母,钱氏若是能抓住这个由头,将张香兰从嫡妻的位置拉下来,也算她的本事。
  就看她肚子争不争气,能不能找准时机了。
  窗外吹起一阵风,卷的枯草晃动。
  小径上,李府的下人,瞧见李胜才黑沉的脸,纷纷小心翼翼站到一边,恭敬请安。
  到了张香兰院中,只听见张香兰怒斥下人,正在发脾气。
  李胜才皱了皱眉,见守院门的小厮意欲要禀告,他抬手制止。
  滚,让你们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小厮跪在地上,丫鬟们战战兢兢,一言不发。
  你又发什么火?
  听到冷不丁地声音,张香兰抬起头,见李胜才抬脚进来,她收敛了怒意,抬脚走到李胜才身前行礼,老爷,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张香兰抱住他的胳膊,好言好语道:下人不懂事,犯了点错。
  见她这副温柔的模样,李胜才升起的怒气消了一半,当年他喜欢张香兰,也是因为她这点,无论在什么时候,眼里都只有他。
  伺候的人都下去吧。
  是,老爷。张嬷嬷冲张香兰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
  等人走完,张香兰立马掩面哭泣,泪眼朦胧,楚楚可怜。
  老爷,尧儿的事我是有苦说不出,何况外人怎么猜测,我又怎么管的了。
  李胜才皱了皱眉,质问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我在李府这么多年,这秘密便憋了多少年,如今我正在风尖浪口上,怎么会将这种秘密说出去呢,还请老爷明察。说着,张香兰就要跪下。
  李胜才赶紧拦住她,如果一开始受老夫人影响,还想狠狠警告张香兰,这会儿只剩下怜惜。
  没有人比他和老夫人清楚,李初尧是怎么来的,只是这个秘密,可能到他死,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委屈张香兰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说的?
  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我,巴不得我主母的位置,拱手让给二夫人,我若在这时候,传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张香兰一脸委屈,眼泪嗒吧嗒吧跟着掉。
  李胜才身体一僵,想起方才老夫人让他转告的话,越发觉得张香兰推测的没错,老夫人不会做,但二夫人身边有的是人做。
  他阴沉了脸,攥紧的手突然被握住,他偏头看张香兰,伸手抚摸她的脸,委屈你了。
  张香兰蹭了蹭他的掌心,小鸟依人靠进他怀里,老爷,可这事
  放心,我来解决。他拍了拍张香兰的后背,老夫人那里,他不敢反驳,至于二夫人,这几日便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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