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叔叔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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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薇听到这段话,吓了一跳,浑身僵住了,果然看见步霄的神色也是一变:“在哪儿出的事儿?”
  接着,她又听大嫂跟步霄交代了很多,挂上电话后,步霄一直蹙着眉,让司机把车停下来,鱼薇朝车窗外一看,看见已经到市区了,就说道:“你先去吧,我自己回家。”
  步霄紧张了那一秒,这会儿听见她的声音平静下来,柔声说道:“我能让你自己回去么?我打车过去。”
  看他掏出钱包,又跟司机交代了几句,说要把她送到家门口,步霄拉开车门就要下车的那一刻,忽然停住动作,把腿收进车里,重新坐回来,然后一把搂住鱼薇,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浪漫之夜没了……”步霄凝望了她一会儿,才声音低缓地开口,他摸着她的脸,脸上还是在笑,但那笑容似乎有点和平常一样:“也对,得到你之后,是我太放肆了。”
  说完,他还挑了一下眉,笑出一点轻浮的意味,但是鱼薇看着莫名心慌,步霄松开了她,没等她回答,就拉开车门下了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笑望着自己,然后跟司机比了个手势。
  车重新开动,鱼薇扒着车窗,看向步霄,他也目送着车离开,黑色西装的身影在浓浓夜色和霓虹里,最终消失在车流之间,让她看不见了。
  鱼薇坐回去的时候,心已经沉进了肚子里,刚刚那一刻,她是多想下车,跟他在一起,面对所有的事……
  ^
  送走鱼薇,步霄打了车先去医院,在进病房之前,他在安全通道里点了根烟冷静一下,但只抽了一半,因为担心步徽伤势,被他掐灭了烟头,丢进垃圾桶。
  走到姚素娟通知他的那间单人病房门前,步霄隐隐听见房里大哥、大嫂还有侄子的声音,他这才有点实感。
  步徽刚撞了车,大哥也在场,医院也绝对不是起冲突的好地方,步霄心知肚明今天还是不能说,走进门时,躺在病床上的步徽立刻抬起头看见了他,兴冲冲地喊了声:“四叔!”
  他脑袋上围了一圈白色绷带,穿着病号服,浑身上下好端端的,果然伤得不严重,步霄终于松了口气,淡淡笑着走过去。
  “四叔你今儿怎么穿得这么像好人?”步徽看着步霄一身正装,开口问道。
  步霄听着,挑眉笑笑:“你四叔不是好人么?”
  步徽笑得更开心了:“当好人多没意思,纯爷们儿就得有点坏。”
  步霄没说话,走过去坐在他床边,姚素娟急得想咬人:“老四,都是你,非得给他买车,我就知道一定得出事儿,今天刚听说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
  步霄问是怎么撞的,听大嫂气都不喘地讲起来,才知道只是撞了电线杆,他听着觉得没什么好意外,步徽赛车开多了,让他正常上路,他的确不知道怎么开车,出点小状况也没什么大事,步霄就听着训,低头笑着也不言语。
  步徽却听得脑袋要冒烟,实在忍不住,对姚素娟说道:“行了,别说了,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跟我爸赶紧回去不行吗?我要跟四叔说话……”
  姚素娟听着更气了:“都是跟他学的,从小什么事儿都找你四叔,家长会也不跟我、跟你爸说,你现在这样儿,都是你四爸惯的!”
  “行了行了,给你们发礼物。”步徽转移话题,指了指床底下的包,步霄帮他把包拎过去,步徽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过生日,我这次比赛是冠军,用奖金给你买了个包……”
  姚素娟听见这话,顿时不言语了,目瞪口呆道:“你真的假的?”
  步徽从自己的包里很艰难地抽出来一个纸袋子,里面的确是一款女包,还是名牌,姚素娟倒吸一口气,步徽把包扔到她手里时,她心花怒放地捂住胸口:“我的老天爷呀,你真的给我买包了?”
  姚素娟感动得眼眶发热,把包紧紧抱在怀里,反复查看,一时不敢置信,步徽笑了笑,从包里继续掏东西,摸出一块金闪闪的奖牌递给步霄:“四叔,你今天生日,但我奖金没了,只能送你这个了,我把冠军赢回来了,爷们儿吧?”
  步霄接过来那块奖牌,心情复杂到无法开口,干笑了一下,他低头咽了一口唾沫,听见步徽特别高兴地跟自己说了声“生日快乐”,那一瞬间,他因为愧疚,想把自己当场给掐死。
  “那这个肯定是送我的。”步静生喜滋滋地把从儿子包里那个掉出来的小锦囊摸过去,上面绣着“南无阿弥陀佛”几个字,谁知他刚拿出来就被步徽抢了过去。
  “这是给鱼薇的,我去那儿最灵的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步徽把东西抢回去,噎得步静生干瞪眼。
  “你连你的小朋友都想着,心里完全没有你爸?”步静生很受伤。
  “你天天吃斋念佛,坐禅诵经的,你还需要护身符吗?”步徽把小锦囊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自己包的内兜里。
  步霄把一切看在眼里,舔了舔发干的唇,站起身时声音有点沙哑:“我出去抽根儿烟。”
  ☆、第50章
  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步霄连抽了两支烟,觉得自己被愧疚感一点点撕扯、啃啮,慢慢吞噬得皮肉不剩,那种滋味很不好受,愧疚是他最害怕的感觉。
  他这才又明白了一次,自己这人的脾性:从不冷静,贪图享乐,压抑太久的感情一旦释放,他就会没有理智,彻底放纵自己跟着心走、跟着**走。
  但凡他曾把今天将要面临的这样一幕放在心里,他就可以少愧疚一点,如果他在鱼薇对自己告白那天,选择按兵不动,等着侄子回来再解决,现在完全不必要因为自己和鱼薇的两情相悦而对第三个人愧疚的。
  步霄指间拈着香烟,塞进嘴里轻轻吸了一口,吐烟圈时却忽然又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他在这儿后悔什么呢?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说,这事儿再重来一遍,他照样还是会吻下去,他就是个不计后果、肆无忌惮的人,而且那小家伙的告白实在猛了点儿,就是现在再让他听一遍,他都受不了。
  他忍耐了很久,终于按捺不住,去吻一个自己深爱并且也深爱自己的人,难道不是很正常么?如果听了那种话还磨磨唧唧的,说要等等,那根本不是个爷们儿,弱爆了……
  步霄敛了敛双眸,表情严肃地捻灭了香烟,再次走回病房时想着,他最看不得就是小徽伤心,如果让他伤心欲绝,不如把他的火点了,让他冲自己撒一顿火,打自己一顿消气,瞬间的信任崩溃带来的被背叛感,总比慢吞吞地让他难受、痛苦要快一些。
  当晚他做了这个决定,但显然无法预计后果,在病房里看着步徽睡着,步静生在加床上也睡着了,他跟大嫂又处理了一下撞车的事,他第一个先通知的人,就是姚素娟。
  “什么?你明儿就要跟老爷子坦白?”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边,姚素娟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怎么这么急,我还想帮你再多打几天的边鼓,在老爷子那儿先隐隐约约透点风声,你明儿这么一个炸弹扔过去,咱家不得乱死呀?”
  步霄低头很无奈地笑笑,只能说实话:“小徽也喜欢她。”
  姚素娟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滞住了,怔怔地望着老四,看他不像是开玩笑,心里咯噔一下,难以控制地心慌起来。
  步霄把大概情况都跟姚素娟说了一遍,大嫂听着听着,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蹙着眉道:“你是趁着小徽不在,把人给撬走了?”
  “那能叫撬么?”步霄倚着窗户框,叹了口气,慢慢说道:“两情相悦招谁惹谁了?”
  “可是在小徽眼里,不就是这么觉得么?”姚素娟急得汗都从衣领里冒出来。
  “那也好,让他全怪我吧,不要怪不该怪的人……”步霄朝着窗外不怎么好看的夜景望去,只看见一片漆黑的树影。
  “我知道了,你是想有的没的全自己一个人给揽了!”姚素娟忍不住心慌,连眼皮都乱跳起来:“你这样有什么好处?小徽生气了,跟你闹起来,家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不是我说你,你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就不能忍一下,弄成现在这样,想好好坐下来谈谈,都没辙了!”
  步霄腆着脸笑了一下,笑得有点无赖又有点求情的意思,冲她说道:“嫂子,明天家里就全靠你了,帮我一把……”
  姚素娟重重地叹气,听他这么拜托自己,一时间生气都没处撒火,她还真不知道小徽喜欢鱼薇的事,之前她也就是开两句“娃娃亲”那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主要还是想让鱼薇带着小徽在学业上上进的,谁知道儿子私底下不吭不响地都追人家姑娘这么久了,被拒绝了还没放弃。
  叔侄两个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偏偏还喜欢上同一个人,姚素娟想着,眉拧得打结,她嘴上骂老四,可是明天家里真的乱起来,老爷子嗷嗷直叫,她怎么可能不管?
  “就不能再晚几天?”姚素娟想使个缓兵之计,但想了一会儿什么主意也没有。
  “再瞒下去有什么意思?”步霄最后一句话落定:“就明天了。”
  这天晚上,步霄回到无宝斋,在睡前又接到了鱼薇的电话,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他顿时就安定了。
  他说过为了她可以上刀山下油锅的,此情此景还远远称不上煎熬,步霄什么都没跟她说,只说小徽没什么大事,让她早点休息,第二天,他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后,开车回了家。
  步徽很快就会从医院回来,毕竟他伤势根本没什么大碍,自己在他回来之前,能让老爷子的炮仗炸完就算好的了。
  在院子里停了车,摔上车门,步霄大踏步地朝前门走,进了客厅,果然看见姚素娟和樊清都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安地看着自己,大嫂欲言又止,神色忧虑,步霄笑着对两个嫂子挑了挑眉,说道:“我上去了。”
  目送着老四上了楼,姚素娟心慌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熬过去这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爷子的房门敞开着,步霄丝毫没犹豫地走了进去,看见老父亲正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毛毡毯,欣赏着窗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他喊了一声“爸”,步老爷子听到他的脚步和喊声,背影猛地一怔,随即慢慢地转过轮椅,看着一大清早,突然衣帽整齐地出现在自己屋里的老幺。
  “这么早,你个小兔崽子就来了……”步老爷子心里顿生疑窦,冷哼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步霄走到沙发上坐着,姿势还算恭顺,抬眉朝着老爷子说道:“我没闯什么祸,就是来跟你坦白个事情。”
  “坦白什么?”步老爷子蹙着眉。
  步霄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明亮,神色认真地说道:“我和鱼薇恋爱了。”
  步老爷子的神情在听见儿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猝然僵住,僵得犹如一棵枯死的老树,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眸里闪出精光,明显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扶住拐杖,面色阴沉,胸前起伏地缓了缓气,问道:“你说什么?”
  “前几天我说我有女朋友了,就是鱼薇。”步霄吐字很慢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你说谁?”步老爷子像是一口气要喘不上来一般,激动地问道。
  步霄面色不改地,把那个名字很郑重地说了出来:“鱼薇。”
  “你,你……”步老爷子瞬间觉得自己气管被儿子掐住了,怎么喘都喘不来上气,字都是一个个往外蹦出来的:“跟鱼家丫头?”
  “嗯。”步霄看见老爷子果然跟自己预计的样子一模一样,知道该捂耳朵了,这炮仗已经被自己点着了。
  楼下坐着的姚素娟和樊清忽然听见楼上爆发出老爷子盛怒的喝斥声,接着“咣啷”一声,是摔碎茶杯的声音,两个人都是一激灵,觉得心惊肉跳的,旁边婴儿车里的龙龙突然大哭起来,樊清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哄孩子的时候,姚素娟一咬牙,朝着楼上走去。
  大嫂上楼后,樊清把龙龙哄好了,看着孩子又睡了片刻,老爷子震天响的大嗓门还在像吃了火药一样骂老四,什么“伤风败俗”,什么“放荡无耻”,什么“跟小辈儿乱搞男女关系”之类的老词儿都被骂出来了,樊清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知道今天家里是别想太平了,还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能接受这事,正好丈夫洗漱好了、下了楼,走过来问她出什么事了。
  步凤翾听她把事情交代了一遍,顿时一愣,蹙眉道:“四弟跟那个小姑娘?恋爱了?”
  樊清点点头,就听见丈夫叹了口气:“唉,不是我说,咱爸这老思想真的是太封建了,我看这两人挺般配的呀,不过够老四喝一壶的了,不知道得训到几点。”
  丈夫说完,就上班去了,樊清看他样子还挺轻松的,听他说老爷子就那个脾气,早晚会好的,也就吃了颗定心丸,果然老爷子只是大嗓门地嚷嚷了两个多小时,后来一楼就听不见他骂老四的声音了。
  但是时间比预想的要久很久,午饭都摆出来了,楼上的三个人还没有要下楼吃饭的意思,樊清上楼去通知开饭的时候,有点忐忑地推开了老爷子的房门,果然看见父子二人都各自气场凛冽地坐着,情形像是对峙,大嫂在边儿上相当伶俐聪慧地打边鼓,大致上都是向着老四,在给四弟说情,也在劝老爷子消消气。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步老爷子面色阴沉,闷不吭声了一会儿,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听上去语气多了几分疲惫,兴许是气了一上午累的。
  “还能怎么打算,等她毕业了,结婚生孩子。”樊清听见老四的声音,意外的很正经:“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成家么?我现在想成家了,对象是她,你就不同意了?”
  步老爷子气得转脸一哼,说道:“我一直把鱼家丫头当成孙女疼的,你是我儿子,你让我怎么一下子接受?!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那孩子怎么也不像是个会想那种事的人,难不成当初人家小姨找上咱们家的时候,你跟她就说不清楚了?”
  步霄听见老父亲的话越说越离谱,怎么骂自己他都兜着,扯到鱼薇身上了,他不免有点生气,冷声道:“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她上了大学之后,是我死皮赖脸地追她的,她能答应我,是我烧了高香了,老头儿你骂我就行了,说她算怎么回事儿?”
  步老爷子的火苗噌地又蹿起来老高,被姚素娟劝着,才在轮椅上重新坐好,骂道:“你,你看看你,你还要不要点儿脸?!”
  樊清看这一幕,知道一时半会儿没人吃得下饭了,又看见大嫂给自己使眼色,只好退了出去,把门掩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所以断在有点怪的地方,见谅。
  老爷子这关这就算过了,而且大家真的不用担心,四叔是不可能跟鱼刺分手的,他已经把事儿都自己一个人揽了,我四叔男友力很足的哦吼吼~
  另外,最近真的好累,今天也卡文了,想调整一下状态,明天弱弱地请个假,10章就要完结了,想在大结局之前休整一下,希望谅解!么么哒各位
  ☆、第51章
  老四跟老爷子的谈判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两三点钟。
  期间,没人下楼吃午饭,只有姚素娟下来了一趟,去厨房泡了一壶茶端上去,说茶具被摔碎了,得换新的。樊清问起进展如何,大嫂面露疲色,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老爷子猛一听接受不了,这会儿差不多说通了,毕竟他这么喜欢鱼家丫头呢。”
  樊清听了也算松了口气,看见桌上的饭菜全部冷凉了,想让做饭阿姨热一下,姚素娟看了一眼说这会儿没人吃,她只好帮着赵姨收拾桌子,就在此时,院子里忽然响起轿车进院的声音,是步静生带着小徽从医院回来了。
  步徽本来根本不想回家的,他去z市比赛去了将近一个星期,听四叔的“欲擒故纵”,已经凉了鱼薇这么久了,急着想去学校找她。
  她是真的特别沉得住气,他期间就发了一次短信,她连回都不带回的,之前看见他开车带着别的女孩儿兜风,她也不好奇来问问自己。步徽其实心情不怎么好,结果步静生开车送他回学校的路上忽然变道,说今晚必须回家住,担心他脑震荡没好透,毕竟他之前那次救鱼薇时也是脑袋受伤。
  步徽有点烦,但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被撞成二百五,再一想回家也好,换身帅气的衣服再去找鱼薇。
  很久没见她,其实他在外地的这些日子里,心里在一直惦记着她,就连去玩儿也想着能给她带什么好东西回来,这次赢了冠军,鱼薇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下车的时候,步徽突然眼前一亮,看见四叔的车也停在院子里,顿时心情由阴转晴,弯唇笑了笑,他还真没想到步霄也回来了,正好能跟四叔聊一聊、喝点酒儿再走。
  大步走进屋里,步徽却看见空荡荡的客厅,喊了一声“四叔”,不仅没人应,就连毛毛都没跑出来对着自己吠,一楼一个人也没有。
  转头一看,三婶正在餐厅收拾桌子,一盘盘菜都没动过的样子,步徽走过去问道:“我四叔呢?”
  樊清还没来及回答,忽然二楼又传来一顿老爷子噼里啪啦的呵斥声,嗓门很大,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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