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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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听错?你要移民去爱尔兰……!”王兢很不可思议的感叹。
  “你没听错,带着我儿子和陈清怡一起移民到爱尔兰。”
  这次陷入沉默中的是王兢,许久他对我说道:“张一西,你要三思啊……安总为什么骗你有婚约在身?这说明她还在乎你,要是不在乎,你爱怎样、怎样,也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些……你已经伤害了她一次,要是再伤一次,实在……我没法评价!”
  王兢的话让我百感交集,我好似再次走近那个要命的三岔口!
  面对我的沉默,王兢继续说道:“我想你有一万个移民到爱尔兰的理由,但是我觉得走之前你有必要和安总见一面,如果她无所谓你的离开,那你不必再有顾虑,如果她很在意,你还是三思再三思……千万不要再让不沟通和误会毁了你们两个人!”
  诚然王兢的建议很理智,我也很有必要去做,但是我害怕自己在见到安琪的一刹那,会放弃去爱尔兰的决定,如果放弃……那么伤害的必然是皮皮和陈清怡,同样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二次伤害!而从我的内心来说,我真的想逃离,或许爱尔兰便是我梦想的天堂……有海,有啤酒,有庄园,有漫步夕阳下的轻松,有吹着海风点上烟的惬意!而国内只是重复那无尽的痛苦和纠缠,以及随时想置我于死地的敌人!
  许久我对王兢说道:“我还是忠于自己的选择……我相信无论她和谁在一起,也会比和我在一起幸福,祝她幸福吧!”
  王兢叹息:“……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执意如此,那就各安天命吧!”
  ……
  结束了和王兢的通话,我的心情异常烦闷,我对皮皮说道:“老爸去外面抽根烟,你先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和老爸去学校办退学手续!”
  “可是老爸你为什么抽烟呢,你也应该睡觉了!”
  我并没有回答皮皮,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乖,睡觉啦……”
  “好吧,那老爸你抽完烟要记得漱口。”
  “嗯,我保证!”
  ……
  这是一个干燥且寒冷的夜,我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烟,遥望着远方,此刻我不知道安琪在哪里,是否安然入睡……
  遥望中,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我好似看到了远在天涯的安琪,她披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外套,在昏黄的台灯下伏案工作,没有人给她几句贴心的话,没有人给她送上一杯热的咖啡,她有些孤独,有些失落,有些无助……灯光映衬着的化妆镜里,我看到了她湿润的眼角。
  我挣扎着让自己的遐想离开这幅画面,我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
  可是我不能平静,我不受控制地回想着自己的这些年经历过的女人们……王萌萌远赴欧洲求学,至今未嫁,步入大龄剩女的行列,左岚匆匆离世,沈曼正经历着一场让她痛苦的婚姻,莫寒离异,安琪在沉沦中悲痛……她们过的都不算好,这种不好有的是客观因素造成的,比如莫寒和王萌萌,有的却是因为我的过失酿成的,比如沈曼,比如安琪,比如左岚……
  许久我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林希,我的众多女友中还有林希,我为什么唯独遗忘了她?我寻找着答案。
  仅仅片刻我便明白:因为众多和我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中,现在的她过的最完满,听陈清怡说:她已经接受了colin的求婚,不久的将来他们即将在爱尔兰举行婚礼,明年的夏末,她和colin的第一个baby也将出世。
  当得知林希的生活已经完美之后,我便不再牵挂,所以我会遗忘了她。
  我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她留给我的那本日记本,此刻我想看看,那个现在过的最完满的女人会在四年前的日记本上记录了些什么,她曾经说过,当我想看日记的内容时,我可以砸开这本上了锁的日记本。
  我从阳台折回到屋内,在书房的柜子里翻到了那本有可能被我遗忘一辈子的日记本。
  ……
  四年的时间已经过去,这段时间对我来说是如此的漫长又是如此的短暂,至少当我再次面对这本日记本时,我好似回到了当初。
  那是林希结婚前的一个夜晚,她带着婚纱来到我们曾经的出租屋,之后她穿上婚纱,在深秋的夜晚,让我骑着电动车带她去兜风。
  这是一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夜晚,因为自己在这个夜晚,疼痛却又短暂的享受了甜蜜,看着林希穿着婚纱站在我面前,我以为她是我的妻子,可是最后这个梦却残忍的破碎在现实中,而让梦彻底破碎的正是林希当初留下的这本日记本。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是惦记着这本日记本的,可是我不想打开,我也知道,如果那个夜晚,我拉住林希,不让她离开,然后打开这本日记本,或许她会放弃那段只是因为物质结合的婚姻,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可终究我没这么做,因为那时候的我实在是太穷困了,即便我留下林希,除了给她茫然,给她看不到的未来,我还能给她些什么?
  ……
  真的要打开这本尘封许久的日记本时,我才发现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里面的内容或许是对我的鞭笞和拷问!
  我点上一根烟,默默的抽了许久,终于抬手扭断了锁扣,过程竟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让我愕然,如果当初我想看,也只是抬手间的事情,可偏偏我等到了四年后,经历了岁月蹉跎后的今天才打开!!!
  扭断了锁扣,日记本好似一只被解放的困兽,在风的吹动下,一页页的翻动着,于是我看到了那密密麻麻被记录下来的文字。
  这些文字意味着过去,意味着回忆,意味着情感,更意味着摧毁……只是被摧毁后的一切,能如那被野火烧过的野草一般,重获新生吗?
  第79章 如果你有勇气
  日记本还在风的吹动下不断翻着页,我掐灭掉手中的烟,用手按住页面,不让风再肆意的吹动。
  林希的字迹很小、很轻,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我看得不太清楚,我又打开了一盏阳台的灯,这才有了足够的光线。
  我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却发现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时候的我和林希还没有互相认识,所以我看到的只是林希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和对生活的体悟以及憧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终于找到了很多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篇日记,原来只是第一面林希便记住了我。
  内容如下:“今天很高兴去参加了木马杯桌球9球的女生组比赛,一路过关斩将、大杀四方,很轻易地便晋级到了总决赛,我的对手是比我高两届的学姐,可正因为这个学姐,让我遭遇了一个可恨、可恶的败类……比赛开始前,他竟然把我关在卫生间里,威胁我不准赢下比赛,理由如此猥琐,他说:女生组第一名有1000元的奖金,如果他的学姐赢了比赛,他就可以拿着这1000元的奖金去吃喝玩乐、去泡妞……”
  看到自己出现在林希的日记中,我笑了笑,大学时的我竟然是如此的荒唐!
  我继续往下看着……“我终于知道了那个流氓叫张一西,本校市场营销专业,会弹吉他、篮球打的很棒……但那又如何,怎么也掩盖不了他草包的本质!这样的草包也能够接受高等教育,简直是中国教育的失败!!”
  我无奈的笑了笑,那时候的林希对我成见颇深,可恰恰也是一种最符合学生时代的小无聊心态。
  我又往下翻了几页……“虽然我执意赢下了比赛,拿了第一名,可是因为害怕那个恶魔的威胁,我把1000元的奖金给了他,今天他竟然约我,说不会忘了我这个革命战友,约我一起去腐败,吃大餐……我到底要不要去,纠结ing……”
  “好没节操,我竟然和那个痞子出去聚会了,更可怕的是,我还在他的坑蒙拐骗下喝了很多酒……天啦,林希,你疯了吗?”
  我又忍不住笑了笑,原来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林希竟然这么有骂人的天赋,短短几篇的日记中,她骂我流氓、败类、草包、痞子,竟没有一个重复的!
  继续往下看着……“明天,市场营销系和我们旅游管理系有一场篮球比赛,我对篮球一点兴趣也没有,听说他会参加,我决定去看看,我觉得,我既然这么恨他,那我一定要去看他怎么出丑,这样才显得我林小姐恨得够专业!!”
  “今天我去看了那个痞子的篮球赛,我以为他会出丑,他也确实出丑了,他被我们系的队长,一肘打破了嘴角,鲜血直流……球场规定有血就不能比赛,裁判让他下场止血,他不听,和裁判争执,最后他竟然将血全部咽了下去,狠狠地瞪着裁判问道:现在可以比赛了吗?……我有点不懂他,因为他很奇怪!!他会没有下限的恐吓女生,却又会为了集体荣誉,不顾自己!……以后就叫他怪咖吧!”
  “今天,天气很好,可是我的心情却很阴郁……听说怪咖正在追求财务管理系的左岚,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奇怪的一天,奇怪的我!!”
  ……
  已是深夜,我仍看着林希的日记,中间她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再写日记,却在我们正式谈恋爱的那天又一次写起了日记,只是两年后,她的文字少了一些少女的天真,却多了一些成熟和顾虑!
  “我和张一西在一起了,稀里糊涂的情况下,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可我不后悔,但我却害怕,害怕自己只是左岚的替代品!!”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可是单纯的快乐能给我未来吗?……看着自己的姐妹们一个个都找到了好的归宿,我真的有点为自己难过,他的玩世不恭给我不了我安全感!”
  继续往下翻着日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林希的自我挣扎和痛苦纠结,直到某一天!
  “我的心好似死了,我看不到一点未来,我真的懂了,为什么左岚会离开他……我想和他分手了,不是不爱,只是太累!”
  我点上一根烟,闭上眼睛重重吸了一口又重重吐出,我好似感觉到了当初的林希挣扎在爱与痛的边缘……
  分手后许久,林希才从我这里取走了日记本,于是有了最后这几篇日记。
  “我们分手很久了,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他,于是我以拿日记本的借口约他见了面,他看上去很憔悴,很落魄,可依然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我心疼他,真的很心疼,我想回到他身边,可是却没有回头的勇气……他会知道,今天我看似潇洒的离去,心却在滴血吗?”
  “明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可我的新郎不是他……他曾经说过想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我决定去找他,带着婚纱和这本日记本……张一西,如果你有勇气打开这本日记本,那么我会告诉你:我爱你……一直爱着……来找我吧,只要你来找我,如果你还有勇气说一句:我爱你,让我看到你的决心,我会放弃一切,用最后的疯狂将自己的人生彻底托付给你……等你……等你说爱我,等你……等你带着我不顾一切的奔跑……你一定要来!!……”
  最后“你一定要来”这一行字上,仍能看到泪水掉落后留下的印记……在泪水的印记中,我仿佛看到了婚礼上,穿着婚纱,却频频回望的林希……她在等我,等我看了日记去不顾一切的追回她……最后我看到了她失望、落寞的背影……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为什么当时的我没有打开日记本?……我真的是没有了勇气吗?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爱着的人……我真的很自私,自私的害怕自己受到伤害……自私的以为,女人绝情……自私的以为自己的放手是给她们的礼物……却将更痛的苦痛,抛却给了深爱着我的女人们。
  痛苦中,我好似醒悟……现在的安琪,不正是当初的林希吗?难道同样的错误我还要再犯一次?
  难道我连再次面对安琪的勇气都没有?
  第80章 你说的出口吗
  我合上了林希的日记本,在寒风吹过的阳台站立了许久,我陷入到一种带着恐慌的挣扎中,关于明天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回到房间,皮皮已经睡着,睡梦中的他很安静,甚至带着些笑容,我不知道这种笑容是一贯如此,还是因为对未来的生活有了强烈的期待所致。
  我帮皮皮盖好了被子,自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在茫然中一阵阵失神,我回想着自己和安琪一路走来的所有片段,无论悲喜,都让我深深的眷念。
  ……
  次日早晨,皮皮躲在被子里挠我的痒痒,见我醒了过来,附在我耳边说道:“老爸,我们该起床了。”
  “几点了?”
  皮皮拿过闹钟摆在我面前说道:“都快8点啦,今天你说要和妈妈带我去学校办退学手续呢!”
  我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我只觉得带着皮皮移民到爱尔兰已经大势不可逆!可是……
  皮皮推了推失神的我说道:“老爸,你赶快穿衣服啊,妈妈早就起床给我们准备早餐了!”
  果然门外传来陈清怡的声音:“一西、皮皮,你们快起床,早饭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我和皮皮同时应了一声,迅速的穿好了衣服。
  ……
  我和陈清怡、皮皮三人围着桌子吃着早餐,过程中,陈清怡和我聊着皮皮退学的事情,以及出国前要注意的一些事项,而我的心情却在交谈中有些烦闷。
  早上九点,三人吃完早餐,陈清怡驱车载着我和皮皮按照原先的计划去学校办退学手续。
  整个过程一直是陈清怡在和皮皮的老师做着沟通,而我只是被问到时才答上两句。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和陈清怡帮皮皮办好了退学手续,接下来我还要去户口的所在地的南通办一些手续,再到爱尔兰驻上海的领事馆提交移民申请,然后等待消息,这中间会有一段过程。
  ……
  次日我和陈清怡回到南通,先去派出所办理了相关手续,晚上又宴请了一些老朋友,算是出国前的告别。
  来参加这次宴会的有创想广告的高总,还有我的老上司,沈曼的舅舅林总,然后王子、沈曼、叶婳祎、韩枫,以及其他一众朋友,一共坐了3桌。
  我和陈清怡坐在一桌,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以为我们破镜重圆,纷纷送上祝福。
  对于这些纷至沓来的祝福,陈清怡笑了笑解释,道:“各位,我先申明,一西只是移民到爱尔兰,我们之间严格说来只是朋友。”
  “陈主播,你看你这么说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了啊,张总都和你移民到爱尔兰了,你们还以朋友自居,谁信呐!”
  又有人起哄道:“年轻人爱折腾,折腾完了就赶紧复婚吧!”
  陈清怡的一个朋友说道:“我觉得复婚还得看张一西的诚意,我们清怡可是不计前嫌,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从爱尔兰回到他身边,虽说没帮上什么忙,但这个情谊也实在是可贵了……张一西,到爱尔兰你得好好表现,清怡呢,你也端着一点,别让他太轻易得手……要不然,他体会不到你的珍贵!”
  “是啊、是啊,陈主播可是我们台里的女神,当初你和张一西结婚,不知道碎了多少仰慕者的心,唉……这伤心事不提也罢……张一西,你当着大伙儿的面表个态,能不能和我们的女神过好日子?”电视台的一个和陈清怡经常搭档的男主持问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
  “刚刚清怡已经说过了,我们目前还是朋友关系,关于复婚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我对起哄的人群说道。
  我的表态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随之一阵尴尬的沉默。
  忽地有人从另一桌走到我面前,他手指我厉声说道:“张一西,你算什么东西,摆他妈什么谱,你看看你自己的窝囊样……你就是一只在商场上被人打的颜面全无的丧家犬!”
  我抬头看着双眼充血,歇斯底里的宁旭……最终没有言语,只是点了一根烟。
  韩枫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言:“宁旭,我现在告诉你张一西是什么,他是我韩枫的兄弟,而你,在我眼里只是一条不够身份说话的狗而已!”
  宁旭冷笑:“是,我宁旭在你华利集团大少爷的眼里,只是一个替别人打工的,但至少我是个敢于追求,敢于为了自己爱的女人去付出的男人,而他张一西呢?明明不爱,却一次又一次的耽误清怡……今天趁着所有人都在,只要你张一西当着大家的面,拍着胸口对清怡说一声:我爱你,我扇自己两个耳光,立马走人……”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有幸灾乐祸,有好奇,有同情的……我沉默着,却极其的平静。
  陈清怡皱着眉对宁旭说道:“我把你当朋友才邀请了你,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张一西移民去爱尔兰,并不涉及到复婚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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