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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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若几百名返回秦国的狼兵,据说后来因为瘟疫,先后死去,现在看来,当然不是因为瘟疫的缘故,而是因为毒药发作的缘故。
  至若像徐顺那些活下来的人,或许是体质缘故,侥幸存留下来。
  数千狼兵,没有死在与浮屠国的厮杀之中,却是死在一些心宗弟子投放的毒药之下,却也是颇为讽刺。
  “等到我们返回莲花城的时候,所见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罗多脸色又变得深沉凝重起来,声音也是十分低沉,“我们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少人当下便要东来秦国,报仇雪恨,但龙王……!”顿了一下,道:“便是你的先代龙王鬼大师,他竭力阻止众人东来,只说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并不是报仇,而是要带领百姓重建家园……!”
  楚欢知道,圣王是在狼兵屠城的几年之后才来到秦国,而琉璃和广目天王,更是时隔多年之后才再次前来,至若罗多,则是最后一个来到中原的心宗天王。
  “当时双方争执不下,但最终还是佛母下了法旨,先带领大家重建家园,然后再找回心宗遗失的圣物。”罗多沉声道:“莲花城被毁,西域不少信奉心宗的国家自然是怒不可遏,甚至就有人已经准备联络西域诸国的兵马,穿过沙漠,不远千里,杀往秦国……!”
  楚欢微微吃惊,暗想原来西域诸国竟有过攻打秦国的念头。
  不过细细一想,按照当年的情势,如果西域诸国真的组织联军不远万里迢迢去攻打秦国,想必是有去无回,全军覆没。
  那时的秦国正是鼎盛时期,兵强马壮,虽然中原是久战之后,国力颇为孱弱,但即使如此,以西域诸国的实力,想要去挑战大秦,绝无胜算。
  果然听罗多道:“不过那时候我们倒也没有糊涂,且不说佛门本就严禁擅起刀兵,而且以当时西域诸国的实力,远征秦国,毫无胜算,只是徒添死伤而已。圣王对此自然是十分清楚,只是让诸国相助重建莲花城……!”
  “流落在外的百姓返回莲花城,埋葬了同胞尸骨,在圣王的带领下,我们重修莲花城。”罗多轻叹道:“可是圣王心里一直都在自责,他觉得是因为他的疏忽,一直没有加强莲花城的防御,只以为战争离莲花城太过遥远,也从没有真正的重视军备,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与圣王一样,佛母一直都是守护着佛殿,保护着圣殿之内的圣物,可是无数圣物被付之一炬,更有许多被狼兵抢夺而走,她……她也是自怨甚深……!”
  “所以几年之后,他们才会前来秦国?”楚欢问道。
  罗多微微颔首,道:“圣王和佛母心中自责,一开始的时候,虽然一心想要找回圣物,但是莲花城一片残垣,他们自然无法离开,几年之后,莲花城虽然尚未有修复,但是在八部众和十六罗汉的带领下,却在有条不紊的重建,而流失的百姓,也都开始返回城内,参与重建,见到一切都步入正常,圣王终于召集了八部众,告知我们,他要离开莲花城,前来中原找寻心宗圣物!”
  其实楚欢倒也能够理解圣王当时的心境。
  心宗传续数百年,圣王延续数十代,而在他手中不但佛殿被毁,便是心宗的圣物以及武学典籍都被抢夺而走,这对圣王心理上的打击,自然是不言而喻,他一心想要找回圣王,自然也是弥补自己所认为的过失。
  “我们得知圣王要来中原,依然如同从前一般,分成了两派。”罗多道:“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当时佛母已经有灵儿在身,长途跋涉,艰辛无比,而且莲花城正在重建之中,我自是认为圣王不宜离开……鬼大师却也如我一般,觉得找寻圣物的时机未到,而且他认为应该等到情势稳定,再派出使臣,直接与中原王朝的皇帝进行交涉。”
  楚欢顿时更对鬼大师肃然起敬,心想鬼大师的建议,却还是最好的方法。
  狼兵屠城,楚欢至今都无法确定灜元是否对此事一清二楚,毕竟灜元对常天谷的真相都并不清楚,轩辕平章敢于隐瞒此事,风寒笑也未必不敢隐瞒屠城的真相。
  如果圣王当真派出使臣前来秦国,就算是千难万苦,恐怕结果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龙王……唔,鬼大师的意思是,派出使臣,先与秦国交涉,秦国是中原大国,中原帝国素来以天朝上邦自居,总不至于连外国的使臣都不敢接见。”罗多道:“见到秦国的皇帝,我们便可以向秦国质问,他们为何会对浮陀国痛下狠手?如果不是秦国的皇帝的意思,我们便要秦国皇帝惩办元凶,而且交还我心宗的圣物以及被抢夺的武学典籍,毕竟出手屠戮莲花城的数千狼兵,大部分都已经葬身在沙漠之中,也算是得到了报应,鬼大师觉得只要秦国真心赔罪,惩办元凶,交还圣物,双方也并不一定非要刀兵相见!”
  第一九八七章 复仇
  楚欢问道:“但是后来浮陀国却并没有派出使臣。”
  “鬼大师虽然建议圣王派出使者,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做行动,但是圣王并不认为这是一场独立的事件。”罗多道:“圣王以为,中原皇帝可能已经准备图谋向外扩张,所谓追拿鲁国太子,只是他们对浮陀国用兵的借口而已,他们对莲花城的抢掠屠城,乃是早有预谋,中原皇帝绝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抢走六龙舍利,而且抢走大量心宗武学典籍,这些本属于浮陀国的东西,身为圣王,自然是有责任将东西找寻回来。”
  楚欢神情凝重,此时倒是觉得口中有些发干,端起茶杯,茶水已经冰凉,却还是一口饮了半碗。
  “虽然我和鬼大师反对圣王东来,但是圣王却是心意已决,难以改变。”罗多叹道:“便是佛母,也没有反对圣王东来之意,反倒是要与圣王一同离开,我们再三恳求,但是圣王和佛母的意思,却又如何能够违抗?”
  琉璃在旁终于幽幽叹道:“以圣王的性情,没有谁能阻拦的。”
  “佛母临走之前,颁下了最后一道法旨,那便是……!”罗多看向琉璃,“下令由琉璃继承增长天王之位,以此让八部众没有空缺。”轻叹道:“那时候你年纪虽小,但是谁都知道,你天资惊人,资质天赋远胜过增长一族其他人,鬼大师甚至夸赞过,你的资质天赋,乃是增长一族百年一遇的人物,假以时日,定是心宗数一数二的人物……!”说到此处,唇边带着冷笑:“他的预料,倒也没错,你如今所做的成就,心宗上下,恐怕无人可比了。”
  琉璃却是轻轻一笑,云淡风笑,对罗多所言丝毫不以为意。
  楚欢这才知道,琉璃果然是后来继承了增长天王的位置,但是能让鬼大师都对她夸赞有加,想来琉璃的天赋确实是了惊人。
  “圣王和佛母离城东去,此事却是隐秘而为,圣王和佛母都不想因为离开而导致子民心下慌乱,所以走的时候,并无人知晓。”罗多道:“本来我的意思是,至少要让八部众半数人手跟随前往,保护佛母和圣王的安全,可是圣王却说莲花城一切百废待兴,需要八部众带领大家一起重建,执意不让八部众相随,最后是我们一同请命,圣王考虑到佛母有灵儿在身,这才答应让紧那罗王随行照顾……!”
  “紧那罗王?”楚欢一愣。
  罗多并没有过多解释,继续道:“圣王东去之后,我们便再无他的消息,这一晃便是数年。莲花城虽然无法修复的像当年一样,但是却也大致恢复了生机,身为八部众,最大的职责,便是护卫佛法,保护佛母和圣王……!”说到这里,沉吟许久,才道:“而且圣王和佛母迟迟不归,我们自然不能一直等下去。”
  楚欢看向琉璃,问道:“所以增长天王和广目天王等人才会率众东来?”
  “我本想亲自前来中原找寻圣王,但是……国事杂多,难以脱身,却只能让广目率众东来。”罗多道:“龙王鬼大师自然不能离开佛国,而多闻天王毗沙门性情孤傲,素来就有些桀骜不驯,鬼大师和我自然也都知道,一旦毗沙门前来中原,必然会掀起风雨,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将圣王和佛母迎回佛国,如果有可能,将心宗的圣物带回去,并不想再起刀兵之祸。”
  “我知道,多闻天王毗沙门是擅自带人离开了佛国,后来去了西梁。”楚欢对此倒是已经了解。
  “不错,不过那是之后很久的事情。”罗多道:“经过商议,由广目天王带领部众和罗汉金刚前来中土,按照我们商议的,只是迎回佛母和圣王。”转视琉璃,“鬼大师当时也提出让增长天王留在莲花城,那时候他就知道,增长天王虽然武功突飞猛进,但是佛法修为还尚未到火候,难消心中的仇怨,若是来到中原,以毗琉璃的性情和智慧,恐怕……!”
  “他倒是很了解我。”琉璃淡然一笑:“不过比起他,你却是豁达的多。”
  罗多握起拳头,冷笑道:“正是因为当年的过错,我才会亲自前来中原找寻你们。鬼大师虽然早就预料,可是你再三要求随着队伍前来中原找寻圣王,言辞恳切,当时我还真以为你只是担心佛母和圣王……而且我从未想过,广目也会……!”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只以为广目能够将你们约束住,所以松了口,让你随队而来,想不到……鬼大师料事如神,你的所作所为,竟然真的被他料中。”
  “你错了。”琉璃摇头道:“如果不是因为佛母和圣王被害,后面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我们来到中原,千辛万苦,四处寻找圣王和佛母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后来才知道,圣王和佛母来到中原不久,便即被神衣卫所害……!”她的语气十分清淡,神情更是淡定异常,可是楚欢却能够感受到她心里的怨怒:“提多罗吒,如果换做是你,知道这一切,却不知该怎么做?莫非就此离开,返回莲花城,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罗多眼角微微跳动,沉声道:“你说的不错,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离开,身为八部众,本就是佛门狮子吼,我定然会为圣王和佛母复仇,但是冤有头债有主,造下杀孽的既然是神衣卫,若有本事,尽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轩辕平章,甚至可以刺杀秦国皇帝,却为何要利用天门道,蛊惑民心?”
  “你的意思是说,杀死轩辕平章和灜元就等若报了大仇?”琉璃美眸瞥了罗多一眼,云淡风轻道:“如果只是这样,要杀死轩辕平章,并不困难,甚至刺杀灜元,我们也有机会和把握,但是这样又能如何?你觉得这样做,会让他们真正明白自己的过错?”
  罗多皱起眉头。
  “只是杀死他们肉体,根本不能报得大仇。”琉璃道:“要摧毁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死在痛苦之中,才是真正地报仇。摧毁他们的精神,便是要将他们心中最要紧的东西毁灭,灜元心中最要紧的,又是什么?”
  楚欢明白过来,“你是利用天门道挑起天下大乱,让灜元亲眼看着他一手打造的江山毁灭?”
  “他一心想要长生不老,目的又是为了什么?”琉璃轻声道:“那自然都是为了他手中的权力,坐拥江山的权力。他从没有想过将自己的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一心只想着自己长生不老,永远统治着这个庞大的帝国,对他来说,可以失去一切,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这万里江山。既然如此,让他看着自己的江山毁灭,岂不是最大的报复?”说到这里,琉璃轻柔一笑,“这当然还要感谢他自己,如果不是他的暴虐无道,秦国的江山,也未必会这样容易被撼动,他既然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我们又如何能够错过?”
  罗多眼角跳动,却终是叹了口气。
  “江山崩毁,自己的几个儿子血脉相残,最后甚至被自己的亲身女儿一刀刺死,灜元死的时候,想必很不甘心,心中很是痛苦。”琉璃轻柔笑道:“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将他对莲花城施予的痛苦偿还回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圣王和佛母所受的屈辱得到洗刷。”
  楚欢正想说这些并非灜元所为,但是仔细一想,秦国本就是灜元的帝国,无论是风寒笑还是轩辕平章,都是灜元的臣子,这些人犯下的罪行,灜元这个皇帝,当然也是难辞其咎,而琉璃显然是将仇恨的目标,直指大秦皇帝。
  “那么忠义庄发生的那桩事情,可是你背后策划?”楚欢终于问道:“齐王灜仁前往忠义庄取雪饮刀,却遭受刺杀,究竟是否是定武派人所为?”
  “那么久远的事情,原来你还记在心中。”琉璃笑道:“其实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答案?”
  “忠义庄的事情,无论成与不成,对我来说,都只有收获。”琉璃道:“让齐王前往忠义庄取刀,确实是定武的意思,只是他并没有想过要派人刺杀齐王,恰恰相反,他是希望齐王能够平平安安离开忠义庄,除了那把刀以外,他希望齐王能从忠义庄带走更多的东西。”
  “更多的东西?”楚欢一怔。
  “前朝皇子元羽藏身在忠义庄,此事知道的人当然不多,可是定武对此却一清二楚,而且他还很清楚,那位大秦皇后……!”说到这里,琉璃唇边泛起一丝奇怪的笑容,“那位大秦皇后,也便是前朝的公主,暗中一直都在与元羽有联络。皇后身边有当年跟随着他们落难的护卫,其中不乏许多高手,这些人神出鬼没,不单是留在皇后身边保护她,更多的作用,其实一直都是在帮着二人互相联络……!”
  楚欢“哦”了一声,琉璃继续道:“但是皇后身边的这些人,很快都一个接一个被暗中诛杀,到最后皇后和元羽之间的联络便完全断绝……!”美眸流转,轻笑道:“杀死皇后身边那些亲随的,自然都是定武派人出手,只是此事隐秘之极,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恐怕皇后还一直以为是灜元所为。”
  楚欢奇道:“定武为何要派人杀他们?难道是担心皇后与元羽私下联络,意图东山再起?”
  第一九八八章 谋后有谋
  “元羽已经在神衣卫的监控之下,想要东山再起,几无可能。”琉璃声音柔和,“定武这样做的目的,原来是想让皇后明白过来,她不再是华朝的人,而是秦国的人,而最重要的目的,则是要让元羽感到自己已经身陷绝境。”
  “想要除掉元羽,轻而易举,为何定武迟迟没有动手?”楚欢问道。
  琉璃含笑道:“定武心机深沉,他要利用元羽帮他做一件大事,为此他筹谋许久,此人的耐心,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够相比。”
  这一点楚欢倒是大为赞同。
  “元羽虽然被软禁在忠义庄,但是却从没有忘记复国的心思。”琉璃道:“但是此人心里应该很清楚,以他的能耐和实力,想要复兴华朝,仅仅依靠他个人的能耐,绝无可能,皇后派人联络他,或许只是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关心他的安危,但是在元羽心中,只怕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利用皇后这条线,达到一些目的。他应该很清楚,皇后这条线,也许是他最后的希望,这条线一断,就没有任何希望。”
  楚欢问道:“你是说,定武切断两边的联络,是为了让元羽死心?”
  “这条线一断,元羽就知道自己的心机很有可能已经被秦国皇室看穿,非但复国无望,便是连他自己的性命也是前途未卜,可是就此放弃,他当然也不会甘心,这项事业,他自然希望有人能够继承下去,从他手中接过这副担子。”琉璃缓缓道:“而定武便是要让源于陷入这样的境地,让他无路可走,只有如此,才能让元羽将自己的担子丢出去。”
  楚欢瞬间明白过来,“定武处心积虑,他诛杀皇后身边的那干人,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终极的目的,就是齐王前往忠义庄的那一次。”
  “不错。”琉璃笑道:“只是一把宝刀,对定武来说,藏剑多如牛毛,比之血饮刀更为宝贵的神兵利器不在少数……你也知道,那把宝刀定武后来送给了你,由此便也可以看出,那把刀在定武的心中,毫无分量,既是如此,又何必让齐王专程前去忠义庄取刀?他的目的,无非是让元羽和齐王相见,而且他已经料定,元羽必然会趁那样的机会,将华朝的往事告之于齐王,而且也一定会告之齐王关于皇后真正的身份。”
  “原来如此。”楚欢心下暗叹定武心计之深沉实在是出人意料,“那么定武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齐王年轻气盛,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血统天下第一,一身拥有两朝皇室血脉,你觉得齐王还会安于现状?”
  “定武是想让齐王卷入夺储之争?”楚欢恍然大悟。
  其实他记得很清楚,齐王灜仁本是天真无忧,在忠义庄事件之前,还真是没有争储之心,可是忠义庄事件对齐王的刺激异常的激烈,也正是自那以后,齐王便觉得身为皇子,如是不能击败自己的兄弟继承大位,就只有死路一条,也自此正式开始争储。
  “齐王自幼长在深宫,被皇后保护着。”琉璃轻声道:“定武自然知道,皇后为了保护齐王,不让他卷入储位之争,不但会阻止他参与争斗,而且绝不会告诉齐王关于华朝血脉之事,所以要让齐王知道自己真实的血统,就要依靠元羽来揭穿。元羽自然不可能料想到他能与齐王相见,都是定武一手策划,还以为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一心想要让自己复兴华朝的事业继承下去,而身有华朝血统的齐王,当然是一个极佳的继承者……定武料定,只要两人相见,元羽定会将事情的真相告知齐王。”
  “定武老谋深算,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楚欢叹道:“当时太子党与汉王党争得你死我活,定武虽然才干出众,但是汉王却也绝非废物,他们那时候当然还不知道,灜元一心想要长生不老,并无传位之心,汉王党的实力日益壮大,而灜元扶持汉王党,自然让定武心中有些慌乱,他也曾确实担心灜元会改立太子。”
  楚欢冷笑道:“所以定武费尽心思,让齐王也卷入夺储之争,如此一来,汉王党就不能只对付太子党,还要分散心思,却对付齐王。”
  “这正是定武的心思,齐王在太子眼中,不过是毛头小子,一旦上阵,必然是将矛头对准汉王。当时太子党看起来已经衰弱,而汉王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齐王要夺储,矛头自然是毫无意外的指向声势正壮的汉王党,只要这两个人争起来,定武自然可以坐山观虎斗。”琉璃幽幽道:“论起手段之老练,齐王自不必提,汉王也绝非定武的敌手。”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派人刺杀齐王?”楚欢皱眉道:“你说无论刺杀齐王是成是败,都有所得,那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齐王安然躲过刺杀,正如你后来所见,他便以为刺杀的主谋是定武,心中必然会对定武存有恨意,自相残杀,自然是必不可免。”琉璃说的云淡风轻,宛若只是在谈论风花雪月一般悠然:“可是如果齐王真的被刺杀,神衣卫当真要前来调查,他们一定可以最终查到定武的身上……!”
  楚欢心下一凛,琉璃说的轻巧,楚欢却知道,当日如果齐王真的被杀死在忠义庄,琉璃定会在现场故意留下一些破绽和证据,用以证明刺杀事件与定武脱不了干系。
  “齐王被刺事件一旦被安在定武的身上,你觉得定武会如何做?”琉璃含笑道:“他只有两条路,要么束手就擒,接受灜元的惩罚,要么孤注一掷,鱼死网破,利用手中的所有力量与灜元搏杀一场,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来,父子相残,这岂不是最好的下场?”
  楚欢身上发寒,琉璃笑的柔美,但是这背后的计划竟然是如此狠辣。
  他此时终于明白,忠义庄事件,不过是定武策划的阴谋,而琉璃借着定武的阴谋,则是策划了更狠辣的阴谋。
  琉璃在定武身边,对于定武的秘密知道的自然很多,定武知道齐王要往忠义庄取刀,设下了圈套,琉璃却也是从定武身边得知了齐王的行踪。
  却听琉璃幽幽叹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摩呼罗迦和伏虎罗汉,竟然双双毙命于忠义庄!”
  罗多皱眉冷声道:“他们虽非你所杀,却还是因你而死。”
  琉璃柔美一笑,“楚公傅智慧过人,能够击杀他们二人,手段确实了得,后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楚公傅所为,还真是钦佩的很。”
  楚欢想到当日若非运气好,差点便死在摩呼罗迦手中,心下顿时有些恼怒,想到一是,问道:“我后来进京,巡城之时,却中了埋伏,差点被蜀国太子刘耀所杀,此事难道也是你安排?”
  “你也莫怪我,你杀死了摩呼罗迦,而且还大摇大摆入京,我又怎能坐视不理?”琉璃轻叹道:“那时我并不认识你,派刘耀出手,无非是想为摩呼罗迦报仇而已。”
  楚欢恼道:“原来我几次三番差点死在别人手中,都是你背后所安排。”
  “我……!”琉璃想了一下,才道:“那时是敌非友,我……我自然不会留情,此后并无伤害你。”
  楚欢颇有些懊恼道:“小公主失踪之后,我碰见你与假扮成道士的迦楼罗王在一起,还以为你和迦楼罗王只是偶遇,想来那时候你们经常联络,对我却假说是算卦,实际却是私下联络,谋划阴谋。”提及小公主的失踪,此时也明白过来,“你一直与小公主交往密切,当然也是蓄谋已久,早就准备对她动手,她后来失踪,与你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
  琉璃微点螓首,并无隐瞒:“那也是我所做。我经常出入皇宫,对里面的情况了若指掌,想要将她悄无声息带出宫去,并不困难。”随即轻笑道:“龙王,你现在所问,是否是在以龙王的身份对我审讯?”
  楚欢看向罗多,罗多知道楚欢意思,点头道:“你既然是龙王,掌管心宗刑律,自然是有资格审问任何一名心宗弟子。”
  楚欢顿时双眉展开,正要说话,琉璃却已经道:“提多罗吒,如果他真的是以龙王的身份在审讯本王,你应该知道规矩!”
  罗多皱起眉头,犹豫一下,却是站起身来,向楚欢道:“龙王审讯,不可有任何人在场,龙王,这里……只能是你一人审讯,最终结果,也将由你做出审判裁决!”瞥了琉璃一眼,淡淡道:“毗琉璃,你该明白,在龙王面前只要说出哪怕一个谎言,便是背弃心宗,永堕阿鼻地狱!”
  “这一点,并不需要你来提醒。”琉璃淡淡道。
  罗多这才双手握拳,大踏步走出门,出门之时,顺手将屋门带上,走到了院子当中,此时空中兀自飘有细雪,罗多却是站立院中,不动如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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