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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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等他身子下落时,低头一瞧,直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唐寅正在用他的双剑在下面等着他呢。
  那两把本是暗红色的灵剑落入唐寅手中变成了墨黑色,双剑的锋芒一致向上,正准备插向他的小腹。
  生死存亡之际,幽鬼的头发丝都快竖立起来,他运起浑身的灵气,将其灌入到右掌,猛然之间,他右掌的灵铠暴长一米多长,后粗前细,好似化为一把长长的手刀。
  他以暴长的灵铠去硬挡唐寅的双剑,可是灵铠的坚韧又哪能与灵兵相提并论?
  就听场上传出咔嚓咔嚓两声脆响,那一米多长的灵铠被唐寅的双剑斩下来两段,连带着,他的右手也是齐腕而断,喷射而出的鲜血飞溅出好远。
  幽鬼痛叫出声,落地后,捧着断腕踉踉跄跄的连连后退,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唐寅哪会给他退走的机会,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双剑齐出,咔嚓,幽鬼短小的身躯被他的双剑硬生生断成三截。
  可惜幽鬼那一身出神入化的灵武,都没来得及施展出来,便被唐寅斩杀于当场。
  幽鬼的惨死,让周围血卫营的人感觉心寒,同样的,也激起人们更深更烈的愤怒。没有人喊叫,也没有人哭号,血卫营众人一个个面露悲愤,默不作声起向唐寅围拢过去。
  他们这么多人,真要是一齐和唐寅拼命,唐寅恐怕也讨不到便宜,而就在这时,以程锦为首的暗箭人员及时赶到,替换下唐寅,与川国的血卫营战到一处。
  这是风川两国最精锐组织的碰撞,也是两国精锐针尖对麦芒的决斗。
  场内,双方普通的军兵根本插不上手,就连想接近战团都是不可能的,战场上散发出来的灵压太过强大,飞沙走石,尘土飞扬,沙砾都被卷起到半空中。
  唐寅稍做歇息,而后提着幽鬼的双剑,又一次窜入战团当中,与暗箭人员合力战川国的血卫营。
  川国血卫营的兵力为两千,其中有兵团长一名,千夫长六名,这次进攻风营,血卫营并没有使出全力,兵团长和三名千夫长以及大半的军兵还留在川军本阵,出战的只是小部分兵力而已,但即便如此,还是成功突破了风军的防线,不过随着暗箭人员及时赶到,血卫营这股兵力的突破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这里只不过是整个战场的一角罢了,风营的西营现在到处都在发生着激烈的交战,双方的将士或是列阵而战,或是混战于一处,打得不可开交。
  随着战斗的持续,风营有越来越多的寨墙被川军攻破,川军从营外拼死攻入风营之内,而后又被风军全力顶了出去,经过一番休整,川军又重新集结,顺着破口再次强攻进去,可是面对着风军近乎于野兽般的反击,最终又被迫退出营寨。
  双方的每一次攻入和顶出,都是以牺牲己方无数将士们的性命来完成的,风营寨墙的破口处,堆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一层叠着一层,都已罗起好高,战至最后,风军几乎都不要去想办法封堵寨墙的破口,那已完全被双方将士的尸体对填充满。
  如此的血战,让敌我人员都变得无比疯狂,人们像是忘记了生死,忘记了受伤的疼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冲杀、冲杀再冲杀!
  两军的激战由天亮一直战到天黑,川军已不知道己方攻进风营多少次了,风军也不记得己方共顶出川军多少回了,战场之上已经看不到别的颜色,全是一片的暗红。
  第586章
  激战至此,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薛荣都已感到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凉,虽说还没有做详细的战损统计,单看前方作战兵团长一个接一个的求援回报,就可判断出来,己方的伤亡甚巨。
  天色已然大黑,即便薛荣心有不甘,此时也无法再坚持打下去,他暗叹口气,风军果然非同寻常,与己方以往所碰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同,只二十万人,却硬是顶住了己方四十万大军的强攻,真是厉害啊!
  在川军的战 和理念当中,根本就不存在三倍于敌方能强行攻城拔寨的概念,因为川军的大型攻城武器太强大,往往将士们还未列阵向前推进,仅仅动用攻城武器就把守军打击的伤亡惨重,防线崩溃。
  不过这次对阵风军,川军的大型攻城武器虽然仍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效果,甚至连风军的气势都没有被打压下去。
  薛荣暗暗摇头,他转头问身边的何如水、金卓二人道:“我军可否连夜攻营?”
  他这么问,傻子也能听得出来,他现在想要退兵了,只不过是自己不好开口。何如水和金卓也不认为己方现在还应继续打下去,听薛荣这么问,二人正好顺着他的话说道:“将军,入夜作战,于我军不利,将士们鏖战一天,也需要休息,我军不如暂且收兵,等到明日再战!”
  薛荣大点其头,把头又转向另一边,问一名脸色蜡黄、面无表情的川将道:“覃将军,你的意思呢?”
  这名死气沉沉、一脸病态的川将名叫覃辉,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年岁,只是兵团长头衔,但身份却不简单,他这个兵团长可是血卫营的兵团长,和风国的程锦有相识之处,见官大三级,即便是上将军薛荣对他也客气有加。
  血卫营算是川军的成员之一,但它却是接受川王肖轩的直接指挥,薛荣这位上将军还管不到血卫营的头上,恰恰相反,由于血卫营是川王身边的人,薛荣还得常常征询覃辉的意见,省得他以后偷偷跑到大王面前去告自己的刁状。
  听闻薛荣的发问,覃辉连声都没吭一下,眼珠子也没向他那边转动一下,完全是不理不睬。
  对于他这般无礼的态度,薛荣早就习以为常,淡然一笑,说道:“既然覃将军也不反对,那我军就暂且收兵吧!”说着话,他又对身后的传令兵道:“鸣金,收兵!”
  随着薛荣一声令下,川军阵营里铜锣声连续响起,正在前方作战的川军将士们听闻金鸣声,纷纷停止了进攻,列好战阵,有条不紊地向后撤退。
  川军的撤退井然有序,即有盾阵做殿后,又有弓箭手做掩护,不会给敌人留出趁机追杀的空档。当然,此时的风军也根本没打算去追杀他们,看到川军撤退,刚才还在战场上生龙活虎的风军将士们一瞬间像是被抽干力气似的,纷纷坐到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呼哧呼哧大口喘粗气的力气。
  一天的激战到此总算告一段落,无论对风军还是对川军而言,这都是一场他们不想再经历的鏖战。很快,双方作完各自的战损统计。
  作为进攻的一方,川军的伤亡在五万左右,而防守一方的风军伤亡也超过了四万人,双方的战损可谓是半斤八两,谁都没有占到明显的便宜。
  接下来,双方开始打扫战场,风军也趁此机会把破损的寨墙一一进行修补。此时,川军的收尸队上阵,打着白旗,一直跑到风军大营前,收拢着川军阵亡将士的尸体。
  也直到这时,双方的军兵们即便近在咫尺亦能和平相处。风军士卒顺着寨墙的破口,把死在己方营内的川军尸体相继抬出,外面的川军士卒默默地接过尸体,装到车上,如果在营外看到有风军将士的尸体,他们也会通过寨墙的破口将其抬回给营内的风军。
  不管在战场上双方拼杀得有多么惨烈,但死者为大,阵亡英烈们尸首也不应曝露在外,对死者的尊重,是双方将士们心照不宣的。
  大营内外,双方的收尸队人员众多,但整个场面却是沉默无声,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所有的人都已麻木,只是在机械性地做着搬运尸体的动作。
  风营中军帐内。以唐寅为首的风将们皆在,有些人身上还缠着绷带。一场激战下来,己方阵亡一万多人,伤者两万多,损失不小,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越来越艰苦。
  人们心情沉重,帐内的气氛也显得很压抑。唐寅看向梁启和子缨,问道:“两位,你二人可还认为我军能顶得住川军?”
  梁启和子缨面色一正,说道:“大王,我军现在应在营内布防,等到川军再攻破我营寨墙时,我军将士们也好能有个依仗!”
  “说来说去,你二人还是认为我军应死守营寨!”
  “是的,大王,只要我军将士上下一心,必能挫败敌军的攻势。”梁启和子缨异口同声地说道。
  “可是你二人不要忘了,今日进攻的只是川军,还有二十万的桓军没有上阵呢!”唐寅幽幽说道。
  梁启问道:“那依大王之见呢?”
  唐寅说道:“放弃营寨,出动退出,然后以运动战与川桓两军做周旋,拖住敌人。”
  梁启和子缨连连点头,说道:“大王之见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那是我军实在守不住营寨的最终之策,现在川桓联军还无法攻占我军大营,我军应可做死守。”
  唐寅沉吟片刻,喃喃说道:“死守营寨,终究不是个良策,若是……我军今夜偷袭敌营如何?”
  顿了一下,他又接道:“今日一战,我军损失惨重,川军定不会料到我军敢主动偷营,必然疏于防范……”
  没等唐寅说完,子缨的脑袋已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急声说道:“若是对付寻常的敌人,偷营战术或许还会有效,但川军的统帅是老将薛荣,此人身经百战,精于谋算,不会不防我军的偷营战术。”
  唐寅眯缝起眼睛,反问道:“难道我军现在除了死守营寨外,就再没有其它的良策了?”
  子缨一笑,说道:“我军的良策就是等,等玉、安两军攻占安阳和丰阳,只要玉军和安军成功攻占这两座城邑,便可直接威胁到怀阳,到时急的不再是我们,而是川桓二军了,后勤补给路线的安全与否关系到全军将士的生死存亡,川桓二军绝不会坐视不理,必然分兵去救,到那时便是我军反击的好机会。”
  唐寅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说道:“那还要等上好几日呢!”
  “所以说这几天我军得拼尽全力,死守大营,若是实在守不住,方可采用大王的策略,主动撤退,利用我军的速度和川军打一场运动战!”梁启接道。
  见梁启和子缨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唐寅不再争辩,深吸口气,说道:“好吧!还是按你二人的意思办吧!”
  “大王英明!”梁启和子缨双双拱手施礼,唐寅苦笑,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向众将说道:“若无它事,诸位都回去休息吧!”
  众将齐齐告退,离开中军帐,唐寅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心中明镜似的,虽然今天己方勉强把川军顶住了,但川军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明日仍会来大举进攻,甚至进攻的强度比今天还要凶猛,自己麾下的这些将士们最终能存活下来多少人,他心里也没底。
  又在中军帐内坐了好一会,唐寅才站起身形,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自己的寝帐走去。
  他刚进到自己的寝帐中,便见到殷柔和灵霜双双迎了过来,看到她二人,唐寅脸上的倦态一扫而光,硬是露出笑容,问道:“这么晚了,你俩怎么还没去休息?”
  灵霜没有马上应话,殷柔愁眉不展地说道:“寅,听说今天的仗打得很艰苦?”
  “艰苦倒还谈不上,敌军的攻势颇为凶狠倒是真的。”怕她担心,唐寅的语气故作轻松,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见殷柔还要追问,唐寅笑道:“如果敌军真的难以应付,我怎还会让柔儿继续留在营内,早派人送你出营了。”
  听他这么说,殷柔多少安心了一些,她拉着唐寅的衣袖,关切地说道:“川军不比别国的军队,你要多加小心啊!”
  唐寅含笑拍了拍殷柔的小手,柔声说道:“我知道,柔儿不必为我担心。”说着,他又看向灵霜,道:“王妹送公主回寝帐休息吧!”
  殷柔还不想走,想留下来多陪唐寅一会,灵霜倒是明白事理,对殷柔说道:“王兄已经辛苦了一天,明日可能还会有战事,就让王兄早些休息吧!”
  听闻这话,殷柔才恋恋不舍地随灵霜走出唐寅的寝帐。
  等她二人离开,唐寅一头倒在床榻上,感觉浑身的骨头、肌肉没有一处是不酸疼的,今天他几乎都没做过休息,一直在与川军激战。
  唐寅想到了趁夜偷营的战术,不过被梁启和子缨所制止,巧合的是,对面的薛荣也想到了这个战术,而且还悄然施展了。
  第587章
  经过一天的激战,川军损失固然不小,可风军也没好到哪去,薛荣深知这一点,便想出了趁夜偷营的策略。
  他派出三万精兵,悄悄绕行到风军的营后,打算打风军个出其不意。可是薛荣没有想到,风军的梁启和子缨正防着他这招呢。
  当三万川军小心翼翼、悄然无声地靠近风营近前时,原本没有几名守卫的风营寨墙上突然站起来无数的风军,与此同时,数以千、万计的火把由寨墙上面投掷下来。
  此时,正打算偷营的川军与风营寨墙几乎是近在咫尺,火把落地后,将营外照得亮如白昼,也让靠近寨墙的川军全部暴露出行迹。
  想不到风军的后营竟然会有埋伏,川军大惊失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风军的箭阵已铺天盖地的向他们飞射下来。
  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居高临下的劲射,川军将士的盔甲再坚硬,也防御不住这漫天落下的雕翎箭。
  在风军的第一轮箭射之下,川军就倒地不下千人,整个阵营里中箭声响成一片,惨叫声四起。
  这仅仅是开始,紧接着,风军的第二轮、第三轮……箭阵又接踵而至,直把聚集在营外的川军射得躲无可躲、防无可防,三万将士,抱头鼠窜。
  在风军一轮接着一轮的箭射下,川军死伤惨重,士卒们成群成片的扑倒在地。
  而就在川军阵容大乱,将士们四散奔逃的时候,风营的后营门打开,以战虎为首的风军从营内反杀出来,兜着川军的屁股展开追杀。
  可怜这三万人的川军,最后逃回川营的连半数都不到,只剩下一万来人,另外那接近两万的将士,要么被杀,要么被俘,还有一些在逃跑时慌不择路,也不知道逃到了何处。
  后营这里的战斗时间并不长,但声势可不小,正在自己寝帐里休息的唐寅也听到了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激灵从床上坐起,侧耳聆听片刻,然后急忙下了床榻,快速地穿好鞋子,披起外套,抓起双刀就向寝帐外面走。
  他刚走出寝帐,就见梁启和子缨向自己这边快步而来,距离还有好远,唐寅已忍不住急声问道:“后营那边怎么有打斗声,发生了什么事?”
  等梁启和子缨来到他近前,双双拱手施礼,说道:“大王不必担心,刚才有小股的川军想趁夜偷袭我军营后,现已被我军击退。”
  他俩说得轻描淡写,但唐寅可倒吸口凉气,他记得清楚,自己在后营那里可没有安排重兵防守啊,己方是怎么打退前来偷营的川军?
  看到唐寅脸上流露出的疑惑,梁启解释道:“大王,我方能想到趁夜偷营的战术,川军那边也同样能想到,所以末将和子缨将军已于南营、北营及后营处各埋伏下重兵,预防敌军的偷营。我二人本是出于小心起见,所以也没想大王禀报,没想到,川军还真的趁夜来偷营了,刚好被埋伏在后营那边的战虎将军碰了个正着,现在敌军已被打退,我军歼敌不下万人。”
  唐寅听后,脸上的错愕变为了惊喜,两眼放光地看着梁启和子缨,连说了三声好。
  感觉有梁启和子缨的辅佐,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自己能想到的,他二人会想到,自己未能想到的,他俩也会想到,真可谓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今晚我军挫败了川军的偷营,估计明日川军也会有所收敛了。”唐寅眼珠一边转动着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梁启和子缨可不敢掉以轻心,正色说道:“今晚吃了闷亏,也很可能会让川军方面恼羞成怒,明日的攻势变成更为疯狂和凶狠。”
  唐寅仰面而笑,傲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我军就再和川军打一场硬仗!”
  见他现在已不像傍晚时那么的垂头丧气,梁启和子缨也很高兴,只要大王能有信心,己方的将士们也会变得信心十足,士气高涨。
  正如梁启和子缨所料,偷营的失败,让薛荣又羞又恨又恼又气,险些当场下令,全军连夜进攻风营。
  何如水和金卓把他拦住,好言相劝,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便要进攻敌营,也应当到明日天亮再说。
  在他二人的劝阻下,薛荣慢慢冷静下来,可是闷在胸口的一团闷火却无从发泄,脸色也难看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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