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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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瑾璃闻言,果然就笑了起来,一想到自己马上要成为赵暖阳的夫人,只高兴道:“这么一说,以后我们两家还成了亲戚了!”
  阿秀见她这副样子,只笑着道:“横竖也就是这个把月的事情了,等你哥他们回来了就都定下来了。”
  萧瑾璃这时候早已经期待起来了,站起来在房中踱来踱去道:“听说我哥黑了,也瘦了,三年不见,你都长高了一个半头了,也不知道我哥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阿秀会想起萧谨言走时候的模样,还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此番出征,虽说他没有去做前锋将领,但毕竟是真刀真枪的上过了战场,虽然没有大伤,但皮肉之伤应该也是少不了的,想到这里,阿秀便觉得心口抽痛了起来。
  “他变成什么模样都不重要,只要他平安回来,便好了。”
  “说起来我也真心佩服我哥,当初会做这样的选择,他就没想过,万一这仗一打就是十年八年的,那你可不就成了老姑娘了?”萧瑾璃笑着调侃起了阿秀。
  阿秀闻言,只掩嘴一笑道:“若是那样,变成老姑娘的又何止我一人呢?”
  萧瑾璃想起赵暖阳来,顿时就涨红了脸,只假作去打阿秀:“要死了,你这张嘴,真是一点也不饶人了,幸好我也是要出阁的,不然有了你这样的嫂子,只怕还要被你气死!”
  阿秀见闻,越发就笑了起来,在萧瑾璃的脸上点了两下道:“羞羞,哪有姑娘家一天到晚说自己要出阁的,如此恨嫁,小将军再不回来,可如何是好呢!”
  萧瑾璃气得面红耳赤,追着阿秀恨不得打过去,阿秀只忙起身躲避,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孔氏那边就叫传午膳了。两人稍稍歇了一口气,往孔氏那边去。
  孔氏在外头忙了一早上,这会儿正歪在榻上,见两人进来,脸上便堆了笑道:“丫鬟们正摆膳呢,到这边坐。”
  阿秀行过礼,在厅里的靠背椅上坐了下来,萧瑾璃蹲在孔氏身边坐了,伸手为孔氏捶着肩膀。孔氏只伸手抚了抚她的手背,开口道:“这几日忙得天昏地暗,总算你的嫁妆是备齐了。”
  方才两人才说过这些私密的话,听孔氏又提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又笑了起来,萧瑾璃这会子却也怕羞了,只低头道:“母亲好端端的,又提这个做什么,我还想多陪母亲两年呢!”
  “女大不中留呀,留来留去留成仇,我虽然舍不得,奈何这门亲事是你自己中意的,你父亲又答应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孔氏到底不舍得自己闺女,话语中还有些郁闷,萧瑾璃闻言,便笑着道:“哥哥回来之后,也该去恒王府提亲了,就算我出阁了,阿秀也会服侍母亲的,母亲不必难过,母亲不常说阿秀哪儿都比我优秀吗?如今笨闺女嫁人,巧媳妇进门,母亲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孔氏果真被萧瑾璃逗笑了起来,只掐她的嘴道:“就你会哄我开心,也是……阿秀如今也大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抱上孙子,眼瞅着别人家儿孙绕膝,我也确实羡慕的紧。”
  阿秀闻言,脸上越发就热了起来,只稍稍抬眸看了孔氏一眼,一派小媳妇的羞涩,孔氏心头就越发欢喜了起来。
  79|第 79 章
  阿秀在国公府用过了午膳,也到了孔氏歇中觉的时候,阿秀便起身告辞了。回恒王府的时候,才知道周显用过午膳之后,拖着病体就出门了。
  阿秀只追问了几句,几个丫鬟只说周显出门,并不知是去了什么地方,阿秀也不好再问,先去了明姨娘的紫薇苑请安。明姨娘见阿秀回来了,只叹息道:“早知道今儿不让你出门的,你兄长也不知怎么了,病还没好呢,非要出门,我怎么也拦不住,又不肯说是去哪儿,也不肯多带两个小厮,倒是让我心急的很。”
  阿秀也不知道周显是个什么心思,只是最近他衙门里也没有特别要忙的事情,也不至于病着还要出门。
  明姨娘又叹了一回气,见阿秀也不知道,便让她先回去歇着了,自己派人在门上等着,只盼着周显早些回来。
  原来周显在京城找了几日林秀才,都没半点消息,忽然就想起今年是科举之年,既然阿秀说她爹以前是个秀才,又不敢让人知道他曾经卖过女儿,那没准他是进京来赶考的。所以周显顺腾摸瓜,在礼部找了今年各省进京赶考的举人名单,里面果然有五个姓林的考生,又按照年龄的区分,排除了三个,如今只剩下两个嫌疑对象,却都是从南方来的。周显只命人打听了住处,得知其中一个举人住在广济路朱家的宅子里,且这人四年前曾常住京城,周显闻言,便急急忙忙的就过去了。
  原来那朱家的宅子,是兰家朱氏的嫁妆,兰家对阿秀的来历很是清楚,这事情若是走漏了出去,只怕就麻烦了。周显听小厮说起这林举人住在朱家,哪里还能安心养病,只急忙就起身了,想要过去探个清楚。
  林秀才国公府喝了一些小酒,萧二老爷礼贤下士,安排了府上的马车送林秀才回了广济路,周显远远感到的时候,就瞧见林秀才从许国公府的马车上下来,顿时心下一惊,强忍着几分紧张,让小厮扶着下了车,见林秀才正要叩门进去,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就是从徽州来的林文耀林举人吗?”
  林秀才虽然之前生活窘迫,但是看人的眼里还是有几分的,顿时也觉得周显气韵神情很不一般,只还礼道:“不才正是,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周显四周查探了下,见并无旁人,只开口道:“姓周单名一个显字。”
  林秀才进京赶考,自然也是做足了功课,一应京官更是差不多都背了出来,如何不知道皇帝如今有一个很器重的侄儿,正是当年恒亲王唯一的儿子,名叫周显的。可林秀才怎么也想不明白,周显为什么回来找他。
  周显不等林秀才震惊过去,只又道:“林举人若是有空,还请移架别处,小王有事相求。”
  林秀才闻言,越发就疑惑了起来,方才的酒意早就醒了,只结巴道:“请请……”
  周显带着林秀才去了恒王妃陪嫁的一处别院,那里鲜少有人出入,且又无人知晓那是恒王府的产业,所以隐秘的很,里头由恒王妃陪嫁过来的陪房打点,见周显难得过来,只上前殷勤服侍。上过茶水之后,周显便屏退了众人。
  林秀才此时越发紧张了起来,可他毕竟年岁在这边,虽然紧张却不曾害怕,甚至还有着隐隐的兴奋。
  两人落座之后,周显请林秀才用茶,林秀才短期茶盏,却是不敢饮用,只又放下来,起身朝着周显行礼道:“小王爷有什么差遣,尽管直说,不才若是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周显低头饮茶,抬起头看着林秀才一眼,略舒了一个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林举人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林秀才越听越觉得云里雾里,周显只安抚他落座,问道:“你五年前曾卖掉过一个女儿,对吗?”
  林秀才一惊,早已经冷汗加身,秀才卖女儿那是犯法的,做了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再考功名的。可如今周显已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是纸包不住火了。林秀才咬了咬牙,只开口道:“我是卖了一个孩子没错,可那不是我的女儿,是我十多年前在南方逃难的时候捡的,一路带了来京城,为了这孩子,我没少受苦处,将她养到十岁已是不易,小王爷若是要为了这个治我的罪,我也认了。”
  周显闻言,也是一惊,只瞪大了眼睛道:“什么?阿秀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秀才此时也是羞愧难当,只低着头道:“若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再不是人,也不舍得卖了,况且那孩子也着实聪明可人,我把她卖了,也是想她能有造化,兴许还能奔个好前程。”
  周显听到这里,已是气定神闲,眉梢早已露出了笑意,林秀才见周显神色改了,私下略略揣测,阿秀从小就看着出挑,难不成进了恒王府做丫鬟,被这小王爷给看上了?
  “她如今的确是有了好前程,只是怕有些人加害,所以这次请你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林秀见周显这么说,还以为自己的猜测对了,只笑着道:“她要是能做小王爷的妾氏,那是她的造化,我必然守口如瓶,不再去和她攀亲带故。”
  周显见闻,脸颊却是稍稍有些热了,他虽对阿秀有心,只可惜他们两人永远不可能了。
  “你错了,她并不是要做本王的妾氏,只是本王已经认了她做亲妹子,所以以后还请林先生和阿秀划清界限,本王不想让更多人知道阿秀以前的事情,毕竟她如今是王府的郡主,那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是不光彩的过往。”
  林秀才万万也没想到阿秀居然有这等造化,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只疑惑道:“阿秀果真是……?难道真的是?”当年兵荒马乱,林秀才进京赶考的路上,遇到一个年迈的老妪,阿秀是她临死前交给她的,可惜她话也没多说几句就死了,所以唯一能证明阿秀身世的,只有当时盖在她身上的那一张百子被。
  虽然林秀才也怀疑阿秀的身世必定富贵,可是金贵到这个程度,也大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对,她是我的亲妹子,是我父王在江南平乱的时候,和妾氏所生的孩子,林举人,如今你已经得知真相,还请对天起誓,阿秀小时候被卖这件事情,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
  林秀才这会儿子只觉得如梦似幻,有些不太真切,可周显句句确凿,可想而知必定是真的,况且皇家做事一向严明,混摇皇室血脉,那是重罪。林秀才只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阿秀的事情,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
  周显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推到林秀才面前,只开口道:“这里是王府的一个别院,并无他人知晓,朱家的院子必定人多杂乱,也不便先生您研习备考,先生就在这边住下吧。”
  林秀才这时候越发就明白了起来,周显邀他住下,表面是说外面喧杂,其实难保没有一丝想要监视自己的意思,可林秀才一想,他一介草民也没有什么资格和皇室抗衡,便也只点头应了下来。
  周显走后,林秀才幽幽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萧二老爷说的今科必中这句话,只怕是要不保了。有小郡王插手,林秀才觉得自己似乎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周显对林秀才到底不放心,如今萧谨言要回京,下个月又有春试,几件事情夹杂在一起,京城必定热闹,若是这个时候出什么事情,也必定是件大事,周显只巴望着这林秀才这一科没中,早早的会乡去才好。不过对于林秀才说起的阿秀并非她亲生一事,到也出乎周显意料之外,不过其中有两种可能,却也不得不考虑:第一,林秀才怕自己卖女儿的事情被人揭发,科考资格不保,第二种就是林秀才说的是真话,阿秀确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如今从林秀才的立场来看,也只能是第二种了,毕竟金榜题名是没个读书人的梦想。林秀才为了这个,也不能承认阿秀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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