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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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宝宝真是太怜香惜玉……怜香惜玉这个词,是不是这么用的?
  扶苏给自己发了一个“感动大秦,二十四孝好宝宝”的奖牌。
  和扶苏自己快要把自己感动哭了相比,嬴政脸上却是一窘,“倒背如流……这个……”
  自己吹的牛逼,含着泪也要糊弄过去。
  “寡人今日不是考你背书的,故背书这个改日再论。”嬴政一挥手,拿起竹简,随意在上面指了几个字,让扶苏来认。
  扶苏虽然对嬴政的“不解风情”有些小不开心,但还是跟着嬴政手指的方向,一一念出他所指出来的字,念着念着他忽然开口说道:“父王,苏儿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嬴政冷着脸回答道。
  可恶的混小子,竟然真得每一个字都认错了,一字不错完全无误,甚至连他说“你认错了,这个字不是某某字”时,很认真的出口反驳,表示自己一定没有记错,如果有错,肯定是父王您记错了。
  如果自己借着扶苏这个台阶下,承认自己认错了也就算了;如果自己没借坡下驴,还要死撑说扶苏念错了,那么……扶苏就会……承认自己错了。
  但是他承认自己错误时那个微妙眼神——纵容、无奈、宠溺、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吧,小孩不与大人过,我就让你一回,嬴政回头想想都是醉了。
  真是个欠抽的熊孩子,芈姬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气,竟然能生下讨人厌又讨人爱的熊孩子。
  看着脸色忽阴忽晴的嬴政,扶苏有些不明白,不明白嬴政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不过没关系,论坛上的网友说了,蓝星人身上有一种叫更年期的东西,蓝星人只要一到了更年期,就得一种“我不讲理我不讲理我就是不讲理肿么了”的毛病,这毛病治不好,但过了这段时间就不药而治了,因此他们这些做观察员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和鱼唇的蓝星人一般见识,免得被他们的不讲理给传染了。
  于是嬴政不讲理嬴政的,扶苏继续说扶苏的,“父王,苏儿觉得……这好像不是我们秦国的文字。”
  熊孩子,这你也能看出来?你是妖怪吗?
  嬴政一脸惊讶的看着扶苏。
  第027章 好龙阳的长公子
  “父王,您这么看着苏儿做什么?”扶苏歪着头,肉乎乎的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的双颊旁,黑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声音软软的说道:“是不是觉得苏儿很好看很可爱啊?嘻嘻……苏儿是全咸阳宫,不,全天下全大秦最可爱的小宝宝了。”
  扶苏说着,得意洋洋的一挺他那如怀胎八个月孕妇的小肚子,别嫌肚子大,这里面都是满满的能量,还是正能量。
  呵呵!熊孩子,你想太多了!寡人只是在看,到底是黑熊精化身,还是野猪妖转世而已,你脸皮这么厚。
  嬴政深呼吸再呼吸,强忍住揍熊孩子一顿的冲动,咬着牙说道:“苏儿为何觉得这不是秦国的文字?”
  “因为秦国所有的常用字,苏儿几乎都已经识得了,但是这些字苏儿却是第一回见,而且……苏儿觉得这些字的……嗯……气质也和秦国文字的气质有所不同。”扶苏摸着下巴,表情很认真的说道:“秦国的文字比较像秦人的风格,一个字是一个字,不会有太多的变化,看着比较规矩;而这个字呢,看着比较飘逸随心,有些字读着明明是同一个音,看着也像是同一个字,但字的某些笔画却有增减……开始苏儿不太明白,以为是父王您写错了,后来苏儿才看明白,这些笔画增减应该是用来表示时间变化。”
  扶苏说罢,仰起头看着嬴政,似乎在等他回话一般。
  嬴政回望着扶苏,脑海里反反复复被“熊孩子真是太聪明了”、“寡人竟然有个这么聪明的儿子”之类的话刷着屏。
  好半天,嬴政才在扶苏声声“父王,您说话”的催促中回过神。
  “识字有什么了不起,你知道这书上之字的意思吗?”嬴政随手拿起一卷竹简摆在扶苏面前。
  “这个……这个……”扶苏随手拿起翻了两眼,竹简上写着的是《诗经·国风·卫风》里的一首诗,“诗三百啊?这个……苏儿不是特别会……”
  如果非母语是汉语,但又学过汉语的人应该知道,学汉语其实并不太难,如果只要做到简单的对话,比如“吃了没”这种,很多老外都说的异常麻溜。
  汉语之难,就难在汉语里夹杂着大量的成语,而每一个成语后面都有一个或数个典故,让人十分想抓狂。
  母语非汉语的蓝星人都学得这么痛苦,更何况扶苏这个非蓝星人。
  虽然公元前二世纪没有那么多成语,但公元前二世纪的语言难度也大啊。
  比如这个《氓》是什么意思?流氓吗?为什么给流氓写一首诗?不是说卫国都是君子吗?
  对于扶苏这个答案,嬴政到是不意外也不失望。
  过目不忘、倒背如流还可以说是天资聪明,但如果不教导就能知道书中所写的文字含义,那可就真妖孽了。
  “不会也没事,说说你所能理解的,让父王听听……若是不对,父王再好好教教你。”嬴政开口安慰道。
  “那既然这样……苏儿就说了……”看着嬴政鼓励的眼神,扶苏大着胆子开口说道:“苏儿觉得这首诗是在讨论为什么明明现实搞基的是男人多,但宅腐基文化却是在女人中间这么盛行?”
  “啊?”儿砸!儿砸你在说什么?儿砸你清醒一点!你说的是什么,父王肿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嬴政到底是一代帝王,虽然心里已经急得抓心抓肝抓肺,恨不得抓住熊孩子的衣服,猛摇他的身体吼,“你说啊!你跟寡人说清楚!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啊?为什么父王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父王就完全不知道你个熊孩子在说什么啊”,面上还是分外淡定,只是挥了挥衣袖,淡然的开口说道:“何解?”
  “父王,您看……这首诗叫《氓》,说明这是一首写耍流氓的诗……”早听说蓝星人礼乐崩坏,开放得不得了,大白天在大马路上就可以啪啪啪,国君还每年都会定期召开无遮大会,让国民一起来啪啪啪,但是没想到耍流氓也能写成诗,这简直是败坏社会纯洁的道德风气嘛。
  “父王您再看这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士就是男士,男人;之就是的,耽就是搞基,就是bl搞基龙阳之好;兮无意义;犹可说也,可以翻译成还可以说出来,合起来就是男人要是爱搞基爱搞龙阳,还可以说出来。”
  “那么根据上一句,我们可以推测下一句的解释为……女人若是爱搞基的话,就不能说出来……不能说出来怎么办呢?我们可以写!”
  “这就是为什么写耽美文的都是女作者,很少有男作者……因为男人要是爱同性,都直接说出来了……说出来就是出柜了……既然都出柜了,那就直接约就好了,何必浪费时间去写文呢?须知春宵苦短啊……”
  看着一个三岁大,脸圆圆手圆圆肚子也圆圆,像个小肉丸子的小孩子,用一本正经、痛心疾首的表情,告诉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不要畏惧流言蜚语,想做就做,想出就出,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时,嬴政第一反应是寡人的儿子真是好可爱啊,这种小孩子装大人模样最可爱最……慢着,熊孩子这话是啥意思?还有,说话就说话,看着你爹做什么?
  嬴政虽然对扶苏话里大部分词无法理解,但是“龙阳之好”他还是懂得,就是魏王那个男宠嘛……床上的那个……擅长使剑,还经常出使他国,以美色诱惑他国朝臣那个。
  默默脑补了一下自己压着一个男人在床上的场景,目前已经是三男四女,七个孩子的爹,并且拥有天子标配的夫人三位、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后宫的嬴政表示,真是恶心到想吐。
  果然还是胸大屁股翘腰细细的美人更符合寡人的胃口。
  慢着,寡人没有龙阳之好,扶苏平常也接触不到外人,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是谁教会了他这种污秽的东西?
  嬴政发誓,若是让他找到这个人,一定要将他抽筋扒皮,以泄自己心中之怒。
  扶苏可是大秦长公子,目前大秦王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要是被人教得小小年纪就迷上男色,移了性情坏了身子不说,万一生不出孩子岂不是糟糕?
  思及此处,嬴政心中怒气更甚,他本想发火询问扶苏此人是谁。
  但是看着一脸懵懂,不知自己哪儿错了的扶苏,嬴政决定还是以暗查的方式来调查此事。
  “扶苏,这首诗不是这么解的。”嬴政抚摸着扶苏柔柔软软的头发,温柔的开口解释道。
  扶苏小时候被赵姬关在雍城,故而一直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剃头,后来嬴政大胜,扶苏重回咸阳宫,嬴政到是想让扶苏像其他孩子一样剃头,可扶苏却表示“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死都不肯剃成西瓜太郎头。
  不剃就不剃,嬴政纵容扶苏也不是一两天。
  圆圆的小脑袋上扎着两个圆圆的小包包,模样看着要多可爱有可爱,让嬴政的耐心也提高了不少。
  “那父王这首诗要怎么解?”扶苏星星眼状望着嬴政,开口问道。
  本宝宝解得不对吗?本宝宝怎么可能解得不对?本宝宝是不会犯错的,如果有错,肯定是你们这群鱼唇的蓝星人等级太低,无法理解我大晋江星的奥义所在。
  算了……看在你们这么落后的份上,本宝宝忍着你。
  “这首诗啊,意思是这样的……”
  嬴政半靠在榻上,怀里坐着一脸天真可爱的儿子,手里拿着一卷竹简为扶苏讲解其中含义,耳中不时传来儿子柔柔嫩嫩的惊叫声。
  “哇!父王知道的真多!”
  “原来这里是这样解的啊?苏儿都不知道耶!”
  “苏儿真是太笨了,连父王万分之一的聪明都赶不上。”
  嬴政龙心大悦。
  亲自为扶苏开蒙后不久,嬴政一连在博士学宫点了好几个博士,让这些博士分别去为扶苏讲学。
  按秦宫的规矩,除太子之外所有的公子文武启蒙,都应该在太子傅所属的王子学馆中进行,只有太子一人会有专门的老师,负责传授其文武之道。
  嬴政年少,虽然子嗣,但宫中才三位小公子,最大也不过三岁而已,还不到启蒙读书的年级,故而此时的太子傅几乎就是个闲职,王子学馆更是八百年没有开过张。
  思及此处,嬴政发言表示,扶苏还是个小孩子,那么丁点大的小孩,寡人不放心他一个人上学,多危险啊,万一被拐了怎么办?还是等弟弟们长大了,能陪他上学了,再大家一起去王子学馆上学吧。
  现在,各位老师辛苦一点,千里送一下,自己上门教吧。
  嬴政本来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后,肯定会被博士学宫那些学者,尤其是那些喜欢说“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的儒家学者念叨,但没想到的是,他话说完了,现场就冷场了,因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反对意见的。
  可怜寡人还准备了这么多发言词来着。
  已经被博士学宫的学者打成“大秦第一傲娇粑粑”的嬴政,略为有些遗憾的想着。
  第028章 欺负人的长公子
  淳于越说,一开始让他给长公子千里送,并不,是上门教长公子念书,他是不愿意的。
  因为儒家最重规矩,而长公子又不是太子,凭什么享受老师上门教书的待遇?
  但是后面同僚周青说,长公子虽然不是太子,可他是陛下的长子,在陛下没有嫡子之前,按照秦国的继承法以及儒家“立嫡立长”的规矩,长公子都是妥妥的王位继承人,没有太子之名,却有太子之实,是不是太子的太子。
  为了这个“不是太子的太子”大家就忍忍忍忍,没看见大王因为不忍心长公子一大早就起床,然后走过大半个咸阳宫去读书,而说出怕长公子一个人上学被拐卖这种话了吗?
  真是太荒谬了!王子学馆虽然不是在咸阳内宫之中,但也地处咸阳王城之中,安保工作那也是重中之重,人人人人人人是绝对不能缺少的,多牛逼的人贩子才能混入王子学馆中拐带王子啊?成本呢?不要了吗?
  不过大王都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当臣子还能怎么样?让千里送就千里送呗,也不能怎么样?
  总算大王还有点常识,知道不能让男人进后宫,遂借着扶苏公子要开蒙读书为理由,将扶苏公子从后宫迁了出来,在咸阳宫中另辟一宫选为扶苏公子的居所。
  “臣淳于越拜见公子。”淳于越一进屋,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跪在地上,向坐在书桌后的胖娃娃行了个礼。
  一个稚嫩且带着三分奶味的声音响起,“淳于先生不必多礼,谢起。”
  淳于越起身,发现书桌后坐着一个白嫩嫩的小肉球,圆头圆脑圆眼睛圆身子,为小脑袋上还梳着两个可爱的丸子,丸子上扎着两根红色的长头绳,小脑袋一晃一晃,头绳就会跟着一晃一晃,模样说不出的可爱灵活动。
  “小兔子,给淳于先生上茶。”扶苏小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学着嬴政平常的模样,跟淳于越寒喧着,“淳于先生莫怪,扶苏年龄还小,父王不许扶苏喝酒,故而扶苏这里只有茶,没有酒。”
  “无妨。”淳于越看着扶苏彬彬有礼的模样,从接到嬴政旨意开始,就吊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微微放了回去。
  为什么紧张?还不是听说扶苏为了能出去玩,挟持幼弟幼妹这个事嘛。
  打这个事传出来,扶苏的顽劣调皮之名也一并传了出来,虽然故事里的扶苏公子机智勇敢、聪明过人没有错,但熊孩子之名也一并传了出来。
  因此淳于越紧张啊、淳于越害怕啊、淳于越心里委屈啊,他堂堂稷下学宫出来的著名学者,当年在齐地也是人人跪舔的人物,跑到秦国来之后竟然要教一个性情顽劣的熊孩子读书。
  真是想想就觉得头很疼,担心自己以后每天不念上百把十遍“子曰:有教无类”,就会忍不住打人。
  现在一看嘛,扶苏公子虽然年纪小,但言行举止都还算正常,不太像个熊孩子。
  淳于越正想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内侍走上来,为淳于越上了一杯茶。
  “小兔子,你下去吧。”
  “喏。”
  叫“小兔子”的内侍是扶苏乳娘的长子,乳娘双手被斩断,虽然生命无危险,但却不能再留在宫中伺候扶苏。嬴政推恩及家人,便让乳娘的长子兔进宫给扶苏当随侍,也算是给了一份前程。
  “淳于先生请喝茶。”扶苏面带微笑,一脸淡定的说道:“扶苏这里的茶略为清淡,还望淳于先生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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