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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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南山并不懂得掩藏情绪,话中的不情愿方琳还是听得出的,她扬起头,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气呼呼的表情,不由得破涕为笑。她坐起身子,轻声道,“好歹我是能分清楚的,我自认这辈子没亏欠过谁,过去的就算了,往后我不会那么傻了。”
  说到底,方琳比任何人都明白人性凉薄四个字怎么写,亲爹尚且如此,妹妹又何如,她伤心的是自己多年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愤怒却是没多少的,大概是因为不曾期许过,所以才会这么快情绪就缓过来。
  第二日在请郎中瞧过方丽,知道她无大碍之后,方琳小两口这才打算去镇上的铺子看看。
  沈平安如今守在铺子里,当个算账先生,起初还对进进出出的银钱有些理不清,还是他娘李氏手把手的教了几回,现在做起账目来倒是井井有条。
  方琳去的时候正赶上店里生意最好的时段,章景和一个新请的伙计跑前跑后,沈平安便守在大堂,若是有客人点菜,便写了单子送到后厨,他大字不识几个,但简单的一二三四还是会的,给菜品编好了号,到时候只用标注清楚哪个桌子点了哪个菜就成了。
  来沈家食铺吃饭的客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一顿饭花费并不多,但好在口碑传了出去,闻名而来的人不少,一天的流水下来,起码也有个两三两。
  沈平安让章景过来盯着,又从后厨叫了个人帮忙跑堂,这才腾出手来跟方琳两口子说话,“表姐,丽姐儿那边还好吧?店里不能没人看着,我就没去,我跟大伯商量好了,等哥儿过满月的时候,店里关一天门,全家都过去庆贺庆贺。”
  “丽姐儿好着呢,小外甥也很好,不用担心。”方琳笑了笑,“店里生意这么好,我倒是没想到。”
  “大伯说,这都是凭了你送来的腊肠和酸笋子,我说表姐,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咱们怎么想不出这些主意呢。”沈平安打趣,“对了,你们饿不饿,我叫大伯给你们炒两道招牌菜。”
  “不用忙,我们俩在丽姐儿家吃过饭才过来的。”方琳前后打量了一遍,“怎么不见敏姐儿?”
  沈平安神色一黯,苦笑道,“你还不知道她的性子,打从我伤好了到店里来,她就避着,远远瞧见我过来,都绕着弯走呢。”
  说起来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再开朗也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瘸了一条腿,沈平安并愿意拄拐杖,硬是拖着条慢吞吞的腿走路,这一个多月下来,虽说颇见成效,可想追上去跟方敏说句话是不大可能的,更何况,被自己心仪之人嫌弃,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那股子悸动便少了些,方敏不愿意见他,他竟然也看淡了些。
  方琳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反正我也管不着,瞧你如今这样子,我也放心多了。腊肠供不上的事,我已经想到法子了,等待会儿不忙了,叫舅舅一起过来商量吧。”
  “那你且得等一会儿。”沈平安笑了笑,“这一阵儿生意愈发好了,大伯忙得很呢。”
  没想到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沈大山解下围裙,到后院的时候,方琳正在跟库房那只剩下半坛子的酸笋以及挂在绳子上为数不多的腊肠大眼瞪小眼。
  这也卖的太快了吧?
  “你们来得正巧,昨天就忘了跟你说,这几日不知为什么,来买生腊肠的人多得很,你那还有做好的吧,赶紧叫南山再送些来,不然店里的货就供不上了。”打从铺子开起来,沈大山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他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没想过自己能挣这么多银子。
  方琳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我把那做腊肠的法子教给山里头的一些猎户家眷,到时候让她们一同做,全部送到我这儿,再由我卖给店里,也算是从中赚取个小差价吧。”
  沈大山颇为担心道,“这些人可靠吗?会不会把法子说出去?”
  “我会同她们立契的,山民鲜少同山下人打交道,还算靠得住,舅舅尽管放心。”方琳笑着应了句,“再说了,这腊肠也只不过是我们招揽生意的一个踏板,若法子真泄露了出去,再琢磨些新鲜吃食不就成了。”
  方琳虽然看重制作腊肠的法子,但她并不是认死理的人,在她看来,这法子不是自己想出来的,迟早有一天都会给人知道的,沈家食铺现如今生意红火,招牌已经打了出去,这腊肠纵使别家有得卖,只要价钱差不多,相信还是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光顾自家这个“老店”。
  “对了舅舅,我看酸笋也不剩多少了,不到冬天没有鲜笋补货,但是可以试着腌点其他的菜,对客人们照实说就成,还有,我昨天跟您说添一道莲子粥的事,您想的怎么样了,要是愿意,我就让石蕊回家问问。”方琳数日没来店里,这一说起来才发现事情挺多。
  沈大山没犹豫便同意了,看得出昨晚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听你的,不过这也是个时节性的东西,卖长久的。”
  方琳笑,“把莲子晒干不就成了,不过晒干了价格可能会更高,舅舅得提前想好。”
  商量完事情,由沈大山下厨,小两口同店里人一起吃了顿饭,在回家的路上,段南山还感慨,“舅舅的手艺比起以前,似乎更好了。”
  “大概是因为生意好吧,所以就熟能生巧了。”方琳低低的笑了句,情绪转而又有些低沉,“也不知道敏姐儿在做什么,我怕她一时冲动,走了什么歪路。”
  他们在店里大半天,也没见到方敏的人,而且据章景说,昨天晚上她很早就回来了,沈大山说是方敏可能是不愿意见到他们,但方琳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第55章 生意伊始
  段南山原本还担心方琳会因为方敏的事而消沉一阵子,没想到她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开始专心教那些“未来的供货商们”腊肠的调料配方。
  这方子是方琳自己从原先制作腊肠的法子上改善出来的,北方人口味重,嗜咸嗜辣,不比南方人那般口味清淡,方琳便在调料中多加了些盐巴和茱萸,还放了不少花椒,按照比例调配而成,最后以白酒搅拌,多一分则显味道过重,掩去了肉质的醇厚,少一分则会腊香不足,毫无令人回味之感。
  至于另一种甜味的,是加了更多的糖与酱油。
  以往方琳全凭闻一闻、尝一尝便知道该添什么,可其他人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没办法,方琳只得从山下的杂货铺子买了几杆药铺子常用的小秤,先教会这些人看秤。要知道,山民平日里顶多用几斤几两,几丈几尺这般的度量单位,再小一些,是根本不清楚的。
  幸而还有几个人是从山下嫁过来的,虽说过惯了山中生活,但这些常识还没丢,吴春梅便是其中之一。
  “吴家姐姐,这些配比你可全都记住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借钱一事,方琳觉得吴春梅这人是个能吃苦却又不是那种好逞强的人,她既有庄户人家的圆滑和踏实,又兼具山民的淳朴和果敢,若是多加培养,绝对是个可造之才。
  “记住了,记住了。”吴春梅笑了笑,连声道,她前几日硬是磨着让向虎去山下看了病,这几日相公的身子明显好了不少,她心底的大石搁了下来,做起事更是异常勤快。
  方琳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境,心底暗暗赞了句是个念恩的,便又道,“那吴姐姐可得受累,帮我教教其他人,让大家早点学完了好赚钱。”
  吴春梅哎了两声,又转身对几个中年妇人和年轻姑娘认真解释秤杆上的刻度,姑娘们还好,一说就明白了,但有几个妇人上了年纪,眼睛花了,压根看不清那挨得紧紧的刻度。
  最终,还是段南山想了个笨办法,将那小秤用朱砂点出来的刻度抹掉,在每种调料需要的用量上用刀刻上一道,用量最少的姜末刻度在第一个,用量最多的盐巴刻度在最后,当然,这是每十斤肉,各种调料的用量,虽然确实够“笨”,但好歹也算解决了一个难题,几位年长的妇人记住每个刻度所代表的调料之后,用起这个改良过小秤还挺顺手。
  不消两天,所有的人都能准确的配出调料方子,方琳一一尝过之后,笑着道,“往后我可靠着大家挣钱了,大家把做好的腊肠晾晒干了之后送过来,钱我现结。”山民大多以物易物,抑或钱货两清,自然没有赊账这么一说,方琳也不缺那周转的银两,现结还能得到不少人的信任。
  段南山见她们忙完了,把浸湿的毛巾递给方琳,让她捂着鼻子缓一会儿,现在这儿全都是调料味,方琳闻到后边,已经闻不出味来,只能靠尝的。
  “前一阵大家帮忙做的腊肠已经晾干了……”方琳笑了笑,接过毛巾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把后半句说完,“待会儿大家可以带点回去先尝尝。”
  家里大部分的存货早就被沈光宗拉到山下去了,余下这些是方琳特意留下的,让别人白干活,她还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给,此外也是为了让这些人自己也尝尝自己辛苦了几天的成果,做出来菜的味道好,往后她们做起腊肠也会更卖力。
  方琳的猜想果真没错,光是留下的这十几个人,第一次送来的腊肠就有千斤之多。
  吴春梅一个人就做了两百多斤,她将掌心那两块碎银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递到方琳跟前,“南山媳妇,我……我真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还上你的钱,我们当家的说,叫我替他谢谢你,你……你要是不嫌弃,什么时候有空了,叫南山领着你去我家坐坐,不远,就在前头那座山,”
  方琳先是错愕,随即笑开,她知道吴春梅不愿意一直欠着债,所以刚一赚到钱就急着还给她,她并没有拒接,只是拿了其中一块,“吴姐姐,你能做出这么多腊肠,家里猎来的肉怕是全都做了这个吧,我先拿一两,余下的一两银子,你给家里添置些吃食,谷哥儿年岁小,你跟虎子哥经得住饿,孩子可受不住。”
  吴春梅本想推拒,闻言也只好点头,将余下的那一两银子收了起来,“咱们这山里头就是不大方便,两百斤腊肠,就得背两回,你们收了这么多,到时候怎么送到镇上去?”
  方琳愣了一下,山路确实难走,沈光宗每回将骡车赶到山下,然后将骡子解下来赶到山上,用褡裢和筐子装好腊肠运到山下,再将车子套回来,偶尔多了,段南山得陪着他下一回山,然后留一个人在山脚看着东西,另一个人继续牵着骡子来回运送,很是麻烦。
  “我跟南山商量着,给家里买头驴子,以后要下山也方便些。”这个想法是之前就有的,因为家里忙暂且搁置,凑巧吴春梅一问,方琳便想了起来。
  一旁的段南山刚刚搬完腊肠回来,闻言亦点头,“对,早说着买驴子,一忙就忘了,等过两天赶集的时候,咱们去瞧瞧,有了驴子代步,你以后上山下山也没那么累了。”
  吴春梅冲方琳眨了眨眼睛,原本方琳还没觉得有什么,被这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得大窘,“买就买呗,哪来的那么多理由,腊肠都搬完了没,你就想闲谝了?”
  段南山委屈,“刚搬完,媳妇你都不看看脚底下吗?一个筐子都没了。”
  “……”方琳无言以对,哼哼道,“我还真没看,怎么着,你咬我啊?”她话音刚落,猛然意识到,这种话寻常自己也只是偶尔私下跟段南山说两句,这会儿一急,竟然脱口而出。
  方琳低着头不敢去看吴春梅,揪住段南山后腰上的肉拧了一下。段南山不痛不痒地,瞧着媳妇像只炸了毛的猫,眯着眼睛轻轻笑了笑,“向家嫂子,虎子哥的伤这两天好了吧,你回去跟他说,要是伤好了,我就提两坛子好久去看他,要是还躺在炕上,那可不行。”
  吴春梅笑,“哪儿的话,虎子那人你还不知道,我叫他躺着歇息都不乐意呢,得,我不打搅你们俩,走了,别忘了领着你媳妇上我们家去转转,你虎子哥还没见过弟妹呢。”方琳刚嫁过来那一阵儿,正是向虎养伤的时候,所以并未见过方琳。
  “一定一定。”目送走吴春梅,段南山笑着揽住方琳的腰,“说错话的是你,这可不能怪我,好了,别想了,咱们是两口子,亲近些怕啥,别人还会觉得咱们感情好呢。”
  “我怎么觉着……你现在越来越贫了?”没了外人,方琳的羞窘便去了几分,扬起通红的脸,轻声道。
  段南山嘿嘿笑,“是么?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这人,好像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这样,方琳仔细回忆了一下段南山平日的行径,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她无奈地笑了笑,眼中微微泛起暖意,如蚊子嗡嗡般低声说了句,“嗯,是实话。”
  段南山大笑着牵起她的手,“时辰还早,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陷阱那儿有没有收获?”
  打从家里忙碌起来,段南山白日打猎,方琳不是在家里干活,就是在地里侍弄庄稼,两个人除了下山,便鲜少一起出门,那些陷阱她也只是独自去看过三两回,遇到大些的动物压根拖不出来,段南山知道之后,怕累着她便把这活又揽了回去。方琳也想着去看看那些陷阱,寻摸着以后要是再挖设,自己也能帮上忙,段南山这话,她想都没想便点头同意了,反正有他跟着,不用怕会受伤。
  临近黄昏,炎热的温度稍稍低了些,段南山取出水囊灌满水,递给方琳,让她挂在腰间,又拿出往常捆猎物用的绳索,丢在筐子里背上,锁好门对方琳道,“走吧。”
  夏日炎热,陷阱多设于密林,阴坡和水边,段南山同方琳拣着阴凉处走,遮天的树木挡住了阳光,倒不会觉得有多晒,段南山背上的筐子里已经放了一只野兔,七八颗野鸡蛋,还有不少放了顺手摘回来的野菜。
  两人一路前行,蝉鸣声声,方琳不知想起来什么,笑着道,“相公,你会不会捉知了?”
  段南山射过天上飞的大雁,猎过地上跑的兔子,逮过河里游的鱼,可还真没捉过知了,他咬了咬头道,“那玩意浑身上下没二两肉,捉它做什么?”
  除了野菜与偶尔得来肉食,每每到了夏日,她还会趁有空的时候捉些知了烤着吃,如同段南山所言,没二两肉,可偏偏就那么一丁点肉,香得很。方琳轻轻一笑,“当然是捉来吃,你要是能捉到,我保证你以后吃了还想吃。”
  ☆、第56章 知了声声
  菜地里的菜又收了一茬,家里不缺吃食,方琳今儿做好了饭,便跟着段南山出来捉知了。
  段南山不是个没耐心的人,他能在一动不动草丛里潜伏数个时辰,就为了不惊动警觉性高的猎物。可若说他有耐心,却依然在声声蝉鸣中次次扑了个空。
  为了媳妇口中那吃了绝对还想吃的美食,段南山举着长长的竹竿,穿梭在树林里,脖子仰得很是酸痛,他抬手捶了捶,目光凝滞落在了碧绿枝叶掩映的细枝条上,那儿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他将手中的竹竿快速往树上一罩,过了半晌,他才将竹竿缓慢的往后退,看到空无一物的布兜,叹了口气。
  那布兜是方琳用剪了块薄衫缝出来的,又剪了不少透气透光的小孔,奈何段南山这刚学的手艺,压根没发挥出作用。
  方琳掩着嘴笑出声,无奈地打击道,“我看这个夏天过去,你都不一定能吃到嘴里呢。”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再来。”段南山不服输,他看上的猎物,还真没有能逃脱的,怎么捉个知了,费了大半天的劲儿竟然一直一无所获。
  有信心是好现象,可技术不过关没法子,方琳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歇一会儿吧,衣裳都湿了,渴不渴?水囊里还有一大半的水。”
  这会儿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段南山心里急躁,身上的汗淌得愈发厉害,他闻言点了点头,随便找了片有树荫的地方坐了下来,结果方琳手里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这才道,“我脖子都僵了,原以为挺简单一件事,没想到做起来挺不容易的。”
  方琳伸手帮他揉了揉,道,“有没有舒服一点?你得先听声,听见是棵树上传出来的声音再去看,一直抬着头脖子不难受才怪呢。”她揉了一会儿便停了手,段南山脖子上布了一层细汗,她的手心又是汗津津的,揉得时间一长,僵倒是不僵了,只怕会更热。
  她侧耳听了一会儿,拿起放在地上的竹竿,瞅准了位置,轻轻晃动手中的竹竿,那紧抓着树枝不放的蝉儿便落入了布兜中。
  方琳捏住蝉身在段南山眼前晃了晃,得意道,“怎么样?想吃好的,还得靠我。”
  段南山又惊又喜,“媳妇!你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没看到你有什么大动作,这知了怎么就掉进来了?”他接过那知了仔细看了看,才放到早就准备好装知了的袋子里。
  “这东西这么小,得巧劲儿,你动静太太,肯定把它们吓跑了。”方琳解释了两句,“你先坐着,我再捉一些,凑够一盘菜咱们就回去。”靠相公今天想饱餐一顿是不可能了,做盘菜还是有可能的。
  段南山不以为耻,笑着亲了方琳一下,“我等着,肯定很好吃,想想就流口水。”
  “得,少拍马屁。”方琳嗔笑了一句,也不扭捏,拿着竿子就在附近这几棵树上转悠了一圈,那袋子里就已经攒了不少知了,瞧着竟有些鼓起来。
  方琳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回到原处,对段南山道,“回家吧,外头热得很,要是下回你还想出,咱们晚上出来捡知了。”
  “捡知了?”段南山疑惑,这捉知了他能明白,不就是在树上拿个竿子套嘛,可这捡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仔细说起来,方琳鲜少捡知了,原因无他,知了的幼虫只有晚上遇到露水才能褪壳变成知了,在地上随处都能捡到,而她晚上根本不可能出门,唯二的两回,还是家里头要浇地,她跟着方老三才顺便捡了些。
  段南山听她这么一解释,才明白过来,笑着点头道,“都听你的,媳妇你可真行,怎么会想出这么多法子?”
  方琳淡淡笑了笑,她要是不行,怕是难活到现在了吧,不过也幸好她行,不然怎么会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香喷喷的炸知了勾得段南山食指大动,一碟子十之八九全都进了他的肚子,方琳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笑道,“你倒是胃口好,饱了没,不然我再做点别的?”
  段南山摇头,“就是觉得新鲜,味道也不错,不知不觉就给吃了个干净,你不用忙活了,我吃饱了。”
  饭后两人商量着钰哥儿过满月的事,方丽的儿子在经过一番纠结之后,终于定了大名,赵钰。取自金玉二字,愿其一生富贵。
  “银项圈,一对小银镯子,还有长命锁,这些本就该娘家备着的,上回孩子出生,方家那边根本没来人的意思,怕是因为我的缘故,跟丽姐儿要断了来往呢,我就想着,毕竟钰哥儿叫我一声姨母,这些日子咱们家进项也不少,不如就找个铺子打一套吧。”方琳有些犹豫,这一套银饰打下来,费得银钱可不少,她倒不是在意这几两银子,就是担心段南山会觉得她把家里的银子全都贴补了姐妹。
  段南山闻言压根没多想,而是随口问道,“家里头有多少银子?”银钱一向是方琳收管着的,他知道家里不缺钱,可具体有多少,却是不知道的。
  “整数有四十五两,散的铜钱还有几串,我没数呢。”方琳管着家里的账,大致账目还是记得清楚的,“这连工带料,一套小孩子戴的银饰下来,得五六两呢。”数目是方琳大致估计的,她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我想着打得重些也好,往后孩子打了,融了重新打套大些的也够用。”
  段南山对此并无异议,揉了揉方琳的脑袋,“你想得可真周到,那咱们还得下山找工匠,要不打套小弓箭,我小时候看李叔家里有一套,眼馋的很,有福那小子宝贝的,我想玩得说半天的好话。”
  方琳没想到自家相公居然还有眼馋别人玩具的时候,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要不我给你打一套?钰哥儿他爹早就做了许多木头的小物件呢,他可不缺这个。”
  “……”段南山语塞,他作为姨丈,对小外甥表示一下心意,难道也有错吗?当然,这种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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