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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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淑咬着牙:“你去告诉小竹,等良公主一从别庄回京,立刻开始蛊惑姜如蔓将良公主是男子的消息泄露出去。”
  婢女领命立刻前去了。
  几乎没过多久,一只飞鸽从誉王府飞了出去,扑闪着翅膀,追上了往城外去的马车,扑腾到了窗棂前,咕咕咕叫唤了几声。
  周良鱼本来正闭目养神,听到这,嗖的睁开了眼,趴到了窗棂前,小心谨慎撩开帷幕,就看到一只肥嘟嘟的胖鸽子正忽闪着翅膀朝着他歪了一下头,周良鱼盯着鸽子,两眼放光。
  动作小心逮到机会猛地扑了过去,就在要扑到鸽子翅膀的时候,一只手比他动作更快的逮住了鸽子收回了手。
  周良鱼转过头,就看到赵誉城手里温顺的鸽子,直勾勾盯着瞧。
  周良鱼瞧着他眼底兴奋的光,忍不住无奈摇了摇头:还真是玩心太大,见到个小玩意儿就激动的像是个孩子。
  “想要?”赵誉城挑眉摊开手掌。
  周良鱼吞了吞口水,点点头:“给我?”这厮有这么好?
  赵誉城叹息,递过去:“只能玩……”一会儿……
  还没说完,周良鱼嗷的扑了过去,将鸽子捧在在掌心,然后在赵誉城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冲到了帷幕后,塞给了赶车的赵大傻:“大傻大傻,来!等下到了别庄加餐!吸溜儿……”
  赵誉城:“…………”
  他的手还瘫在那里,听到这句话,嘴角抽了抽,迅速拽着周良鱼的后衣襟将人给拽了回来:“加餐?本王平日饿着你了?”
  周良鱼望着胖嘟嘟的鸽子:“哎呦你不懂,这种野鸽子烤起来味道才香……”瞧这小翅膀多结实,吃起来多有嚼劲啊。
  鸽子扑腾了一下翅膀,绝望巴巴地瞅着赵誉城:“咕、咕咕……”
  赵誉城头疼地用掌心摩挲着周良鱼的后颈,将人给老实摁在了身边,然后,在周良鱼搓着手巴巴的目光下,将鸽子的翅膀掀起来,把腿上的信给拿了下来,然后将差点就要绝望装死的鸽子给扔出了窗外。
  周良鱼迅速爬过去,就看到鸽子几乎是快速扑腾着翅膀落荒而逃,吓得都飞曲线了,咕咕咕叫着冲出去,很快没影了之后,他才蔫蔫坐回去,特别遗憾:“原来是信鸽啊……”
  赵誉城展开信看了眼,果然如他所料,用掌心将信捏成了粉末,闻言这才抬眼,就对上了周良鱼惊恐的小眼神,挑眉,就看到周良鱼往后贴着车壁就要跑,被赵誉城扯了回来:“躲什么?”
  周良鱼嗷一声捂住了脸:“至于么?不就吃你一只信鸽,又没真的要吃,至于这么威胁我么?”
  赵誉城本来没想到怎样,听到周良鱼的话,慢悠悠将人给扯了回来:“怎么,吃本王鸽子你还有理了?”
  周良鱼心虚,乖巧坐:“那……你想怎么样?”
  赵誉城道:“明日陪本王去一个地方。”
  周良鱼偷瞄了眼:“什么地方?”还是先问好了再说,万一把他卖了他哪里说理去?
  赵誉城:“真的想知道?”
  周良鱼白了他一眼:那还用说?
  赵誉城淡定道:“去寺庙拜一拜。”
  “咋地?王爷你这是去求姻缘啊还是想不开要出家啊?”
  周良鱼还以为是什么事,捏起一旁矮几上的一块糕点,往嘴里扔,就听到赵誉城幽幽道:“没什么,誉王府带清冷了,替公主去拜一拜求子观音,指不定哪天公主天赋异禀感动苍天就有了。”
  周良鱼:“噗——”他猛地一呛,捂着喉咙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难以置信地指着他:谋、谋杀啊啊!
  第66章 周良鱼:心动。
  周良鱼被赵誉城一句话快噎死了, 灌了好几口茶水才勉强平复好心情, 幽怨的小眼神死死盯着他:“你说, 你是不是想噎死本宫,好继承本宫的那几个铺子?”
  赵誉城挑眉看他一眼:“公主要是真觉得本王稀罕, 那就当是吧。”
  周良鱼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刺激到了, 这厮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就当时吧?难道他还看不起他那几个幸辛苦苦经营的铺子?好歹日进斗金好不好?
  不过想想跟赵王以及燕亲王积累下来的,似乎还真的……有点看不上眼。
  周良鱼幽怨地瞅着他:别看不起他那点银子,都换成铜板,也是小山的!大家都是山,凭什么你那金山看不起老子这铜山?
  周良鱼又怼了赵誉城几句, 好在这厮知道顺毛, 周良鱼心气儿顺了, 这才懒洋洋窝在那里, 抱着一块糕点惬意地啃着。
  边啃边好奇问道:“你到底去寺庙干嘛?”他才不信赵誉城这么无聊莫名其妙跑到寺庙去, “少说送子观音糊弄我,说说真话,说不定我免尊降贵陪你去一趟好了。”
  赵誉城垂眼, 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缓声道:“本王在寺庙供奉了两盏无名长明灯。”
  周良鱼本来正叼着一块点心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朝赵誉城看去, 又迅速收回了目光,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突兀,还挠了挠头, 边挠边急:遭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早知道就不问了。
  赵誉城这厮是燕亲王的世子,但对外他的身世却不能曝光,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祭拜,当年燕亲王与亲王妃是被葬入皇陵的,赵誉城身为赵王的“世子”,自然是不方便祭拜的,这才……换成了长明灯吗?
  在外人看来也只以为是为死去的赵王与赵王妃点的,实则赵王两人与当年的小世子都被葬在了地宫,在地宫供奉了祭拜。
  马车里的气氛莫名微妙了下来,周良鱼忍不住偷瞄了赵誉城一眼,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偏过头瞧着外面,露出的侧脸,让他莫名心头一动,心头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什么戳中了一下,涌上来的都是疼惜。
  周良鱼有些怔愣没滋没味地咬了一口点心,不想看到赵誉城这般低迷的模样,他宁愿对方多怼他几句,也比这落寞好,周良鱼想了想,低咳一声出声故意装作惊讶逗赵誉城:“哎呀王爷你早说嘛,原来是去见岳父岳母啊,早知道本宫就将最最最盛装的衣袍带上了,不过王爷放心,本宫一定会给岳父岳母好好上柱香表示一番真心的,以后一定好好对王爷。”
  赵誉城回头,望着明明一副担忧却抓耳挠烧想尽了一切办法逗他的周良鱼,心头一软,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凑过去,轻声道:“确定不是公婆?”
  周良鱼:“…………”
  他愤愤地将手里的半块点心塞到赵誉城嘴里,这厮还是不说话的时候人模人样讨人欢喜!
  赵誉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点心,看得周良鱼莫名涌上热意,这厮吃个点心就吃,边吃还边盯着他看,他难道比点心还好吃不成?呸,他才不是点心!
  赵誉城等看够了,才轻笑一声:“公主放心,丑媳妇儿早晚是要见公婆的。”
  周良鱼被噎住了:“……你、才、丑!”
  赵誉城挑眉:“本王还以为公主会反驳后面的称呼,看来……公主已经接受了?嗯?”
  周良鱼呆呆瞅着他,默默转过身,往软榻上一趴,无声锤了锤:qaq大意了!
  因着出发的太晚,等周良鱼一行人到别庄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再去玩已经没时间了,周良鱼只能等第二天了。
  翌日一早,周良鱼难得醒的特别早,天不亮就睁开了眼,激动的就要蹿起来时,偏过头,就看到了正闭着眼的赵誉城,奇怪对方昨晚上不是睡得挺早的?怎么满脸倦怠的模样?
  这厮不会是等他晚上睡着了之后,又偷偷溜出去了吧?
  周良鱼偷偷伸出手,望着赵誉城闭着眼眼下覆盖的睫毛,长长的,早就想摸一摸了。
  忍不住无声嘿嘿乐了下,只是手还未碰到赵誉城,就直接被攥住了手腕,被往前一带,撞进了赵誉城的怀里。
  顿时,热气铺面袭来,周良鱼一张脸彻底红成了红烧鲤鱼。
  他扑腾了一下手就要推开,就听到头顶上方被赵誉城的下颌抵住了,蹭了蹭,对方低沉喑哑的嗓音莫名让周良鱼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别闹,再睡会儿。”
  周良鱼吭哧了一下,竟是真的没有挣扎,只是一张脸红得滴血。
  就那么被赵誉城抱着,刚开始的时候本来还不敢动,到了最后,迷迷糊糊的竟是又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不知多久了,周良鱼睁开眼时,就看到赵誉城已经醒了,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竟是难得的没互怼。
  两人自顾穿衣下榻,一个去洗漱,一个去换衣服,等一个洗漱完,另一个再去。
  等周良鱼换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摸着一头乱糟糟的墨发,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老嬷嬷这次没跟过来,他怎么束发?就这么随意绑一下?
  就在周良鱼纠结时,手里的木梳给赵誉城给接了过来,“今日不用穿女装,换回男装就好。”
  “嗯?你不用表演给燕帝看?”
  “不必,他的人不会跟上去的。”赵誉城笃定道。
  周良鱼挑眉,默默看赵誉城一眼,重新换回了男装,只是刚打算随便束一下发就好的时候,刚坐下,赵誉城已经自顾站到了他身后,开始帮他束发。
  周良鱼懵逼了:“王爷你别告诉我……你打算亲手帮我束发?”
  “嗯……你自己会束玉冠?”赵誉城垂着眼,望着指腹间墨黑的长发,瞳仁里有复杂的情绪浮掠。
  “……不会。”周良鱼想想也就没拒绝了,好歹是去见赵誉城的父王母妃,他估计对方也就是想借着他告诉燕亲王与王妃让他们地下有知安心。
  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的周良鱼特别乖巧地坐在那里让赵誉城帮他束发,戴玉冠。
  只是不知是不是赵誉城的动作太过轻柔,他等的无聊的时候,忍不住抬头,透过铜镜倒映出身后的人影,对方眉眼低垂,眼神温柔,周良鱼神色一顿,怔怔望着铜镜里的人,在那一刻,竟是有种心仿佛要被对方温柔的目光给化掉的错觉。
  赵誉城帮周良鱼戴上玉冠,整理完发髻,抬眼,就对上了周良鱼望着他怔怔的模样,那眼底的迷茫与破开云雾即将看清楚自己内心早就动摇的恍惚眼神,让赵誉城一怔,心底一颤,攥着木梳的手掌忍不住攥紧了,克制住上前将人拥在怀里的冲动,直到木齿刺入掌心,那疼痛让赵誉城清醒下来,低下头,在周良鱼耳畔轻声暧昧低喃:“公主这么瞧着本王,莫不是……”
  “谁、谁瞧你了?”周良鱼回过神,脸上闪过懊恼,他疯了才会真的刚刚看赵誉城看呆了,粗声粗气一挥手,“走了走了,再耽搁下去,还去不去了?”说罢,率先一溜儿烟跑了。
  赵誉城望着他的身影,眼神里闪过一抹留恋,等周良鱼心情平复等的不耐烦“催促”时,才抬步走了出去。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山底,赵誉城说的寺庙就在山顶,是个极小的寺庙,也不出名,藏在深山老林间,往上而去,一级级台阶蜿蜒而上,两边茂密的树枝丛林,瞧着格外的新奇。
  周良鱼与赵誉城两人上去的,一步步拾级而上,谁也没有说话,可不知为何,周良鱼总有种两人的心似乎从未有过的贴近,让他竟有种岁月静好,就这样一辈子走下去的错觉。
  等两人走到山顶,周良鱼累得差点趴在台阶上,但偷瞧了一眼赵誉城淡定自若的模样,挺了挺胸膛:气势不能输。
  于是,咬着牙愣是撑着进了寺庙,虔诚地拜了拜供奉在最高位的两盏长明灯,等完了之后,偏过头,发现赵誉城正一眼不瞬地盯着他的侧脸看。
  周良鱼刚想说话,赵誉城转过头:“走吧,在这里用顿午膳再下山吧。”
  周良鱼跟在赵誉城身后奇怪:这厮刚刚那什么眼神?仿佛有种他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的依依不舍的目光……
  嘶,周良鱼赶紧抖了抖,甩掉了自己脑海里奇奇怪怪的想法,颠颠跟着赵誉城去用了一顿斋菜。
  等结束之后,周良鱼并未能成功与赵誉城下山,后者被老方丈给喊过去了,赵誉城让周良鱼在寺庙的一棵梨花树下等他。
  周良鱼挥挥手,让他去了,走到树下,仰起头瞧着一簇簇的梨花瓣,地面上也落了一层,他干脆撩起长袍,盘腿坐在了树下,头顶上方的日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射下来,照得周良鱼浑身暖洋洋的。
  赵誉城与老方丈谈完出来时,就看到不远处周良鱼盘膝背对着他坐在地面上,身下是雪白的梨花瓣,他一身靛蓝色的长袍身处其间,日光照在他身上,耀眼夺目,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光晕中。
  赵誉城忍不住一步步动作极轻地朝着他走过去,在他身后站定,忍不住俯下身,抬起手,想要去碰触,可到底指腹只是隔空抚在他的发间,眉眼底都是温柔的情意。
  他不知自己是何时动心的,等察觉时,一颗心早就收不回来了,可他……甘之如饴。
  不知过了多久,赵誉城发现周良鱼竟是动也未动一下,这么乖?
  等他绕到身前,才发现周良鱼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赵誉城蹲下身,望着闭着眼的周良鱼,他的嘴角是上扬着的,脸上细小的茸毛被光照得几乎透明,仿佛全部都洋溢着愉悦与暖意,赵誉城额头极轻地碰了碰他的,虚空抱了一下,背着周良鱼一步步走了下去。
  而另一边御书房,燕帝得知赵誉城去别庄的消息,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去别庄了?”
  冯贵按照得到的消息禀告:“回禀皇上,下面禀告上来的,誉王这次带着公主是去了一个寺庙。”
  “寺庙?”燕帝眉头皱得更深。
  “对……听说是去拜一拜送子观音了。奴才大胆猜测,大概是誉王是真的动了情,公主这些时日肚子又没动静,就……”冯贵下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却是表达过去了。
  燕帝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嗤笑一声:“拜这个?他就算是把所有的寺庙都去了,这辈子也别想有子嗣了。派人继续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前来禀告。”
  周良鱼大概是先前上山的时候着实累到了,这一睡到快下山的时候才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身体往下落,吓得他嗷一声搂紧了手下的肩膀:“卧槽,我从山上掉下来了!”
  赵誉城无奈地偏过头:“是啊,可不是掉下去了,再等一会儿,就直接掉到底了,现在还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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