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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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了这么多年福,也该为大周,为你们这些小辈做些事情了。”说罢,陈太后对冯川道:“去拿笔墨来。”
  “太后三思啊!”冯川跪地急呼,把戏演得十足。
  “去拿!”面对陈太后的命令,冯川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面对冯川无声地抗议,陈太后怒容满面地道:“你以为你不去拿,哀家就没办法了吗?秋月!”
  听到陈太后叫自己,秋月“扑通”一声跪下,“太后三思!”
  陈太后又连着叫了几个人,都是一个样子,气得她说不出话来,待缓过气后,她咬牙道:“好,哀家自己去拿!”
  “太后!”秋月声泪俱下地拦住她,“罪己诏一下,您就是大周的罪人,到时候……太子想保您都保不住。”“哀家不需要任何人保!”面对陈太后的坚决,秋月爬到不知所措的予怀面前,拼命磕头,铺地的是在官窑里精心炼制出来的金砖,光滑如镜,坚定如铁,没磕几个,秋月额头就红肿一片,“太子殿下,现在就您劝得了太后,您快说几句话吧。”见予怀不说话,她又哭道:“奴婢可以用性命保证,太后绝对没有害过您,连一点加害的心思都没有,若有一句虚言,让奴婢死无全尸!”
  正文 第九百九十三章 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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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月看来,任何恶毒的誓言,都不过是一种取信别人的手段,除此之外,誓言再无用处。
  予怀心乱如麻,就在他一个愣神的功夫,陈太后已是绕过秋月离去,他们赶紧追上去,只见陈太后来到书房,正准备铺纸磨墨。
  “皇祖母……”予怀刚说了三个字,陈太后便打断道:“哀家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言。”予怀咬牙不语,心思飞转如轮,在陈太后醮墨准备下笔的时候,他一把握住陈太后的手腕,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道:“若此事真是皇祖母所为,孙儿什么话都不会说,但若不是,就是冤枉无辜,这样的事情
  ,孙儿做不出来。”
  陈太后一怔,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徐徐抚过予怀的脸颊,“慕贵妃将你教得很好,以前是哀家误解她了,她回来后,你代哀家向她说声对不起。”
  不等予怀言语,她已是挣开了手,一份罪己诏在她笔下一气呵成,洋洋洒洒数百字字字诛心,这份罪己诏一颁布,陈太后就成了千古罪人,受天下之人唾骂。
  “呼。”陈太后轻舒一口气,轻轻拿起罪己诏递给予怀,“拿去吧,这是皇祖母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大周就靠你们兄弟二人了,千万……千万不要让皇祖母失望。”
  予怀怔怔看着手里的罪己语,薄薄一张纸,轻若鸿毛,可他却感觉重逾千钧,几乎要拿不住。
  “快去吧,记住哀家的话,一定要和予恒修好,万万不可伤了兄弟和气。”陈太后的这句话,终于令予怀下定了决心,双手交叉,只听得“嘶啦”一声,那份罪己诏被撕成了两片。
  “你,你这是做什么?”陈太后满面诧异地问着。
  “皇祖母并没有害过孙儿,所以这份罪己诏并不是符实。”
  陈太后连连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明白哀家的意思,是……”
  “孙儿明白,所以更不让皇祖母遭受无妄之灾。”不等陈太后言语,他又道:“这件事孙儿会处理,皇祖母不必担心。”
  “孙儿告退!”他直接拱手离去,不给陈太后再拒绝的机会。
  在他离去后,其他人也都被遣了下去,只剩下冯川和秋月在暖阁里侍候。
  秋月端上重新沏好的茶,满面笑容地讨好道:“太后真是料事如神,把太子那点心思抓得死死的。”
  解决了予怀的事情,陈太后心情极好,“你与冯川也做的不错。”
  冯川赶紧道:“太后过奖了,奴才们就是敲个边鼓。”他往铜盆里添了一块炭,让屋子更暖和一些,“看太子的样子,对您是深信不疑了,接下来,咱们只管看戏就是了。”
  陈太后低头看着自己倒映在茶汤中的面容,嘴角是狡猾如狐的笑容,“都好好看着,就快到最精彩的地方了。”
  再说予怀那边,刚出静芳斋就被匆匆赶来的黄九给拦住了,面色复杂地打了个千儿,“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过去一趟。”
  “消息倒是灵通!”予怀轻哼一声,大步往长信殿走去,黄九紧随其后。
  到了长信殿,沈惜君若有所思地坐在殿中,看到他进来,眼底掠过难以言喻的复杂。
  在行过礼后,予怀开门见山地道:“母后召儿臣来,想必是为了大哥的事情,大哥他……”
  “他犯了错,所以你才将他关入大牢,本宫明白。”沈惜君的话令予怀愣了一愣,他已经做好被质问的准备,哪知沈惜君竟如此通情达理,不对,这当中一定有古怪。
  想到这里,他谨慎地道:“母后明白就好。”
  “本宫请太子过来,是想问太子打算如何处置予恒?”
  予怀略一沉吟,“大哥犯下律例,自是依律例处置。”
  “是这个道理。”见沈惜君一直顺着予怀说话,阿紫二人暗自着急,但又不便说话,只能干看着。
  “花蕊和张远的事情,本宫也都听说了,确实查清楚了吗?毕竟他们二人是宫中的老人,要谨慎一些,说起来,花蕊还是本宫做主去你府里的。”
  “确凿无误。”见予怀这般刚愎自用,沈惜君暗自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道:“本宫想去牢中探望予恒。”
  予怀蹙眉道:“母后乃是六宫之主,身份尊贵,岂可踏足那种地方。”
  “不管怎么说,予恒都是本宫抚养长大的,若不能探望,这心中实在难受,太子一向贴心懂事,当能明白本宫心情。”顿一顿,她又道:“本宫从未求过太子什么事,只这一次。”
  要是一进来沈惜君就教训喝斥,态度强硬,予怀根本不会理她,现在这样伏低请求,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拒绝,思虑再三,他勉强道:“那好吧,我让禁军护送母后过去。”
  “好!好!好!”沈惜君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很是高兴。
  予怀不想再此多留,淡然道:“要是母后没别的事情,儿臣先行告退。”
  在黄九送予怀出去后,阿紫跺足道:“主子,太子都荒唐成这样了,您干嘛对他那么客气?”
  “可不是嘛,他将齐王关进牢里时,可一点都没客气。”阿兰也是忿忿不平。
  沈惜君面色沉沉地看着紧闭的殿门,冷声道:“那依着你们,本宫该怎么做,训斥?责罚?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予恒就是最好的例子。”
  阿紫想想也是,不知所措地道:“那……那要怎么办?难道就任由齐王关在大牢里吗?”
  “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为什么会闹得这么严重,又是哪些人从中作乱。”说到这里,她看向从外面回来的黄九,“太子果然去了静芳斋?”
  “是。”黄九应了一声,又道:“要不要奴才去打听一下太子与太后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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