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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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已经尽力了,这是……命数,我只是……只是放心不下……”
  “齐王殿下……”听到花蕊叫自己,予恒走上前,轻声道:“我在,姑姑有什么话只管说。”
  花蕊吐出一口涌上来的血水,气若游丝地道:“太子……被小人迷惑,您一定要帮他。”
  “我去找纪临,他会有办法的。”予恒答应一声,就要往外面走,却被花蕊拉住袖子,吃力地摇头,“没用的,我知道自己……没救了,求……求求你。”
  予恒努力咽下堵在喉咙里的涩意,哑声道:“你放心,我与太子是兄弟,一定会好好帮他。”
  “那就好……”花蕊露出欣慰的笑意,渐渐涣散的目光漫过予恒和张远,看向阴沉的天空,“可惜……见不到主子了,我……我好想她……”
  花蕊声音渐次低下,直至无声,手重重垂落,一动不动,只有带走她生命的鲜血,还在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滴。
  予恒死死攥着双手,眸底通红,他从来没想过,花蕊会以这种方式死去,而且还是死在……
  予恒深吸一口气,对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张远道:“去找几个人来,把姑姑好生安葬。”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他不会让花蕊就这么白死,谁害过,就百倍奉还!
  在位于东宫角落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宁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晃荡着纤细的脚,“三娘,你说……她还活得了吗?”
  正文 第九百八十三章 见齐王
  “等阿财回来不就知道了吗?急什么。”刘三娘蹲在墙角撬开一块砖头,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打开瓶盖,从里面挑出一些淡黄色的粉末藏在右手指甲缝里,随即将瓶子放回原处,“本来是要直接打死的,偏偏冒出一个张远来,真多事。”
  “张远……”宁月轻张檀唇,吐出两片瓜子壳,天光透过破旧的窗纸照在那张年轻姣好的脸庞上,显得有些阴恻恻,“看来咱们又多了一个要除去的人。”
  “你可不要胡来。”刘三娘警告道:“万一被太子发现,咱们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宁月应了一句,随即又不以为然地道:“其实以太子现在的情况,根本发现不了咱们的事,否则也不会把花蕊打得半死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刘三娘将右手掌心向上,放在燃烧的蜡烛上,随着烛焰的热度,粉末渐渐融化,像油脂一样在指缝里流淌,在离开烛焰后,又渐渐凝固,紧紧贴附在指甲内侧,极为隐蔽。
  “知道了。”宁月磕完最后一颗瓜子,有些不耐烦地嘟囔道:“阿财怎么还不来?真慢。”话音刚落,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阿财,确定外面没人后,他关起了门。
  宁月眸光一亮,跳下椅子兴奋地道:“死了吗?”
  “死了。”听到阿财的回答,宁月高兴地直拍手,“好啊好啊,终于是死了,不用再看到那张惹人厌烦的脸了。”
  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肠竟是这样恶毒,视人命如无物。
  刘三娘是三人之中年纪最长的,心思也最细,见阿财面色有异,道:“怎么,还有事?”
  阿财点点头,“齐王来了。”
  “齐王?”宁月愣了一下,旋即拍手娇笑道:“来得可真是时候,又有好戏看了。”
  刘三娘却不像她那样乐观,蹙着眉尖道:“别高兴的太早了。”
  “为什么?”宁月不解地道:“咱们做这么多事,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把齐王引来,然后看他们狗咬狗吗?”
  “话是不错,但他来的太早了,这对咱们不是一件好事。”刘三娘沉沉说着,停顿片刻,她道:“最近咱们不要再见面了,千万别让齐王瞧出破绽。”
  宁月以为然地道:“真瞧出了也没什么,太子可不会信他,没太子同意,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刘三娘睨了她道:“当着太子的面,当然不会做什么,可背地里呢?他到底是一朝亲王,没了太子庇佑,咱们在他眼里就跟几只蚂蚁差不多。”
  “蚂蚁……”宁月晃一晃纤细的双脚,眸底闪动着不甘的光芒,“我可不会做一辈子蚂蚁。”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总之现在一切小心。”说罢,刘三娘俯身吹熄了蜡烛,为免被人瞧见他们三个在一起,她先让阿财离开,随即是宁月,最后才是她。
  刘三娘虽然身份不高,但因为她做的菜深得予怀喜欢,得以一人一间,就在厨房后面那一排厢房的最东侧,门口种着一排桂花树,倒也幽静。
  刘三娘像往常一样推门进去,意外发现有人,在短暂的诧异过后,赶紧屈身行礼,“见过齐王殿下,殿下万福。”
  予恒看也不看她,晃着手里的茶盏对旁边的王虎道:“这普洱倒还不错,就是涩味重了一些,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王虎憨憨笑道:“卑职是粗人,对卑职而言,茶就解渴一个用处,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这种就叫牛嚼牡丹。”予恒笑斥了一句,低头深嗅了一口,徐徐道:“普洱茶苦涩味越重,其茶品往往越高,大都是一芽一叶,或者一芽两叶的上品。”
  王豹稍微懂一些茶,疑惑地道:“不对啊,卑职曾在江尚书府中喝过一盏普洱,说是陛下赏的珍品,并没有什么涩味啊。”
  “那是因为已经放置多年,而这个是新茶,为什么普洱茶越陈越贵,就是这个道理。”说到这里,予恒终于抬眼看向还维持着屈膝行礼姿势的刘三娘,微笑道:“想不到三娘竟收藏了这样上品的普洱,真是让本王意外。”
  刘三娘忍着发酸的双腿,赔笑道:“奴婢哪收藏得起这么贵重的茶叶,是太子殿下知道奴婢喜欢喝普洱,恩赏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喝。”
  “原来如此。”予恒轩一轩眉,“倒是本王鲁莽了,没经你同意,便沏了茶。”
  刘三娘赶紧道:“殿下客气了,您肯喝奴婢的茶,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倒是会说话。”予恒笑一笑,抬手道:“别拘礼了,起来吧。”
  “多谢殿下。”刘三娘暗自嘘了一口气,可总算是能起身了,这两条腿酸的都快打哆嗦了。
  予恒接过重新满上的普洱茶,似笑非笑地道:“本王听说你今日受了委屈,是真的吗?”
  刘三娘摸不清他的来意,谨慎地答道:“确有此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予恒徐徐咀嚼着这几个字,刚刚还温和如春风化雨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有人因你而惨死,你可倒好,竟用这么几个字给打发了,还真是蛇蝎心肠。”
  刘三娘大惊,急忙跪下道:“齐王误会了,花蕊姑姑因为以前的一些过节,怀恨在心,诬陷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
  予恒倾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么说来,是本王冤枉你了?”
  “奴婢不敢。”刘三娘低头,她有些不敢看那张凑近的脸,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本王看你敢得很!”随着这句话,滚烫的茶水泼在刘三娘脸上,痛得她浑身发抖,又不敢当着予恒的面尖叫,只能捂着刺痛的脸颊拼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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