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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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是闲言碎语也就罢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所有人为之震惊,也正式成金陵的一桩大案。
  十五名官差,全部自尽于牢中,无一生还,而在他们自尽的前一日,有狱卒证实,予怀曾经去牢中询问过他们。
  予怀原本就因为赈灾粮银短灾而饱受非议,这件事无疑是雪上加霜,尽管朝廷严令议论,但还是传了出去,有人说是予怀为了隐瞒,逼他们自尽。
  这几年对于予怀为太子的反对声小了许多,但不代表不存在,只是暂时隐了下来,如今一看到予怀出事,那些个声音立刻又响了起来,纷纷指责予怀监守自盗,不顾百姓死活,要求东方溯废黜予怀,严惩涉事官员。
  与此同时,宁州、济南等地传来消息,灾民们因为填不饱肚子,竟是冲进那些官府和大户人家,强行抢夺粮食,混乱不堪。
  而这一切,都成了那些反对派的理由,要求废黜予怀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东方溯责令刑部十日之内查明真相。至于予怀,在查明一切之前,被暂时禁足东宫。
  就在这道旨意下达的第二天,予恒来到弥漫着苦药气息的承德殿,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求参与调查予怀一案。
  “咳咳!”东方溯掩唇咳嗽几声,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些许不正常的潮红,他看着垂手站在紫铜烛台旁边的予恒,“为什么?”
  “儿臣想还太子清白。”光影投落在予恒脸庞,温润透亮。
  东方溯盯了他一会儿,重新将目光投向看了一半的卷宗,“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还有神机营追察这件事,足够了,回去吧。”
  予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他们在明,儿臣在暗。”
  东方溯翻页的手一顿,抬头道:“什么意思?”
  “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针对太子,至于针对什么,父皇有数,儿臣也有数,儿臣有信心抓到他们。”
  东方溯眼皮微微一动,静默片刻,颔首道:“既然你坚持,那就去吧,时间不多了。”
  予恒精神一振,肃然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在予恒离去后,张进端了刚刚煎好的药递给东方溯,小声道:“陛下,您真让大殿下去查吗?”
  东方溯凉声道:“怎么,你不同意?”
  张进连忙赔笑道:“陛下说笑了,奴才怎么敢,奴才就是怕大殿下有危险,毕竟对方的身份、目的,咱们还一无所知呢。”
  “身份确实不知,但目的……予恒已经猜到了,所以他才坚持要去。”
  第一卷 第九百一十三章 东宫
  “大殿下知道了?”张进诧异地道:“刚才奴才没听大殿下说啊?”
  刚才予恒说话的时候,他虽然也在,但统共就那么几句话,云里雾里,他根本就没听明白。
  “等查到的时候就明白了。”见东方溯不愿多说,张进知趣地闭了嘴,侍候他喝过药后,轻声道:“陛下您看了一上午的卷宗和折子,歇一会儿吧。”
  东方溯点点头,闭目片刻,道:“去拿笔墨来,朕写一道手谕你拿去给予恒,他这会儿应该在去东宫的路上。”
  “喳!”张进恭敬地取来笔墨,在接过醮满墨汁的狼豪笔时,东方溯右手不能自抑地颤抖,连笔都握不住,掉落在刚刚摊开的上好纸张上。
  “陛下!”张进刚碰到东方溯手,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只手实在太冷了,简直不像人的手,他记得……好几年前,陛下也曾的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当时是因为中了寒毒,可后来贵妃娘娘不是亲自前往天山,取来月见草治愈了陛下的病,怎么又这样了?
  说起来,陛下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也有畏寒的毛病,但并不算严重,今日怎么手冷得这么利害,连笔都握不住。
  张进越想越担心,匆匆往炭盆里加了几块银炭,令火烧得更旺一些后,端了一盆热水来给东方溯浸手,连着换了两盆水后,东方溯的手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张进轻吁了一口气,抬头抹了一把因为屋内太热而逼出来的汗,小声道:“陛下,要不要请纪太医来看看,或者医先生?”
  “不用了,朕没事。”话虽如此,但谁都能听得出他的虚弱。
  “可您的手……”张进还是放心不下,再次劝道:“要不还是看看吧?”
  “以前留下的病根,看了也没用。”东方溯缓了口气,勉强坐直身子道:“重新铺纸备笔。”
  见他态度坚决,张进暗自叹了口气,依着他的话铺纸备笔,这一次,没出什么意外,很快就写完了手谕,盖上玺印后递给了张进,在后者准备接过时,东方溯忽地道:“刚才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张进知道他是怕慕千雪担心,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小病不医,拖成大病可就麻烦了,依奴才说,还是……”
  东方溯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道:“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的,去吧。”
  张进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手谕前往东宫,赶到东宫之时,正好看到予恒被禁军挡在门外,赶紧上前将圣谕交给予恒。
  “多谢张公公。”在朝张进道了声谢后,予恒走了进去,在后花园里见了被禁足在此的予怀,后者看到他时,甚是意外,“大哥怎么来了?”
  “父皇已经答应让我调查赈灾粮饷一事,当然要来问问你当时的情况。”说话间,予恒看到摆在桌上的棋盘,挑眉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太子还有心情下棋?”
  予怀将夹在指间的一枚白棋落在棋盘上,叹气道:“只有下棋才能让我静下心来思考那件事。”说着,他道:“既然大哥来了,不如陪我下一盘?”
  “好。”予恒取过盛着黑棋的石匣,在清理棋盘后,率先落下一子,“出事之前,可有与人结过怨?”
  予怀将一颗白子落在旁边,苦笑道:“在朝中做事,哪里有不得罪人的事,那些小人表面客气,私下里不知怎么埋怨。”
  予恒摩挲着棋子思忖道:“如果只是小人,不可能会布这么大一个局来害你。”
  “我知道,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但……对方布的局很精密,一直都没找到破绽。”
  予恒斟酌片刻道:“说说那十几个差役的事吧。”
  予怀点点回,回忆道:“粮银出库的时候,我点得很清楚,一斤不差,一分不缺,所以一定是途中出了问题,那些差役一路吃喝同住,不可能一点没发现,所以我去了刑部牢里问他们,但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我就算盘着回来想想,哪知道当天夜里就出事 了。”
  予恒静静听着,“我听说,他们全部是自尽?”
  予怀手指一颤,夹在指尖的棋子滴溜溜掉落在棋盘上,变成一颗废子,“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予恒眉心一皱,“表面?”
  “嗯,我去看过,所有人都是上吊,没有挣扎或者反抗的痕迹,但……”予怀沉声道:“我不觉得这就是真相。”
  予恒若有所思地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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