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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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行人面上都带着笑,三三两两结伴往城南而去。黄姣感觉就像是在农村赶着去看露天电影一样,一路上都难掩兴奋。陆池走在外侧将她护在里面,免于和其他人碰撞。
  城南的菩萨庙其实叫云居寺,黄姣下车处在东门,离云居寺已经不太远了,她二人走了五里多路就已经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挨挤着向寺庙大门里走。外面果然摆了许多摊位,各种叫卖声,行人说话声,马叫声,砸铁声等等汇成了一股噪音风暴直冲黄姣而来。
  黄姣险些被这些杂音给冲击得直接返身回去。她一看到那人挤人的场面就生了回家的念头,太热闹了,热闹得有些过头了,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出现踩踏事件?这种事情在现代常会发生,为了赶个热闹再把小命给丢了那可十分不值当。黄姣那是打小儿就怕看到人多,一跟着她妈妈逛商场就头疼,这真是成了她的一个老毛病了。如今她一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和摩肩接踵的身影就不由自主地发怵。尤其是当她看到云居寺门口摆放的摊位时她反悔的意念就更加强烈了。前面虽然一眼望去确实多数都是卖吃食的,但摊位上空尘土飞扬,也不知一嘴咬下去会不会咬出满嘴的沙子。
  黄姣停下来,犹豫地对陆池说道:“要不咱们回去吧?”眼神里不知不觉地带了丝请求。
  陆池看她确实有回头的意思,虽然他极想与黄姨娘单独在外面游玩一次,但既然她没了兴致,他也不好强求,他想了想道:“城北倒是有一个百香园,里面景致很不错,还能游船,今日大家都来了这里,想必那个园子就清净了,不若我们到那里玩玩?”
  这明显是现代约会的请求,黄姣犹豫着是不是该拒绝他。还不待开口,突然云居寺门口传来骚动,人们有惊叫的,有往回跑的,有撞上边上小摊子的,还有孩子“吱哇”的哭喊声,人们有被砍倒的,有被推倒的还有被人一脚踢翻在地的,硬是从中间强开出一条道路来,一伙男人,个个人高马大,手上各拿着长刀,当先的更是留了一脸络腮胡子,手中执着一柄带尖刺的类似狼牙棒的武器,黄姣叫不上名字来,但她知道她这穿越人的找麻烦体质犯病了。
  身后搂过一条强硬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一夹,耳后陆池说道:“别出声,这些人是找我来的。”
  黄姣刚要叫出口的惊叫顿时就被堵在了喉咙口,她一听人家是冲着陆池来的就被吓了一跳,原以为只是有强人在寺庙门口乱砍人,没成想人家原来是有特定目标的?可是这座寺庙里外少说也聚了有几千人吧?门口处至少也有个几百人,要在这几百人中找到陆池那岂不是形同大海捞针?
  除非他们早就有人在盯着陆池?
  “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盯着你?。。。。。。你上次受的伤就是他们干的?”
  “闭嘴!”
  “。。。。。。”好吧,黄姣觉得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讨论这样的话题,可她心里真的很好奇,好像此时有猫正在那里抓挠。
  黄姣被夹在腰间实在不舒服,但她看向后面,十来个歹人正在后面紧紧跟着,有那挡路的还被他们一刀拍在身上,发出“啪”的一声,有的更甚,直接就挨上一刀,“嚓”,顿时鲜血迸出,黄姣看着都替那些挨刀子的人难受,忒他妈倒霉了。
  今天哪里是佛会?分明是魔起之日,阴云罩顶。
  黄姣觉得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腰被勒得生疼,由于陆池为了躲避人群而左右乱跳,直把黄姣折腾得头晕眼花,她闭上眼,也顾不得再向后探看,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吐——
  可是后面的人一定跟得很紧,否则陆池不会跑得这样急。此时她甚至已经隐约听到他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黄姣知道再跑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被后面那些人追上。他再厉害,可他夹着一个她,即使她再轻,那也是一份负重,要想跑过那些歹人谈何容易?若是他跑得没了力气,再遇上一个个手拿钢刀的歹人,他还能有反手还击的能力吗?到头来,他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
  “放、放我下来、吧。你这样、不、不成。”黄姣被颠得话都说不利索,但她认为陆池真的应该先把她给放下来。既然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那她就是无头紧要的小角色,随便把她扔在哪个角落都行,那些人只怕不会太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的。
  陆池没有听她说话,直接将黄姣扛到肩上往前跑。这会儿黄姣的胃都被顶在陆池肩上了,她觉得若是再不被放下来,她真的要吐到他身上了。
  陆池在街尽头的地方向右拐了一个弯,进了一条巷子,在最先一家的院墙外做了个缓冲的动作后非常俐落地跳进了院子。
  他好像熟门熟路一样扛着黄姣钻进厨房,此时才将快晕死过去的黄姣轻轻放下。
  黄姣转头就要吐,陆池忙递过来一个水盆给她接着。他轻声道:“轻点儿吐,别把人引来了。”说完就在墙角处摸索起来。
  黄姣也知道院外面兴许正有人在往里面探看,她强忍着恶心,硬是把要吐的感觉往下压了压,若真要吐,也得等这些人都走了再吐。
  用袖子擦了一下嘴,黄姣转头看陆池的动作。只见陆池在墙角处摸了会儿后突然向里按了几下,然后墙竟然就那么开了,就像他是阿里巴巴,刚刚喊了“芝麻开门”,黄姣真是大开了眼界,感情这不是陆池为躲避歹人随便选别人家的院子,而是他早就预想过这样的情形而设的一个藏人的窝点?
  黄姣立刻对陆池投去了十二万分敬佩的眼神,太他妈的有创意了,太他妈的高科技了,太他妈的有后手了。黄姣看着那道敞开的半人宽的窄缝,终于放心了。
  从门缝处挤进去后她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空间,也没有类似地道类的东西存在。但地上铺着一条毯子,上面还有一床被子,角落里更甚者还有一个瓦罐,也不知里面是不是存着清水啥的。
  陆池随后进来,手里还端着刚才黄姣抱着吐过的盆。
  “。。。。。。”黄姣一看就明白了过来。这东西确实不好留在外面,叫那些人看到一定会产生联想的,兴许就会发现他们这间小密室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中午前更,是因为我记错了,以为今天早上不用上班呢。结果呢?我今天是要上班的,苦泪哒哒的,给你们假情报了,对不起啊。。。。。。
  如果可以,明天我争取双更,
  ☆、你才打呼噜
  密室里面很安静,在这小小的狭窄的细长空间里,黄姣和陆池都靠坐在墙上深喘着气。黄姣将耳朵轻贴在墙上半天,然后转头轻轻地对陆池说道:“那些人没找过来?是不是他们找不到人到别处找去了?”
  陆池刚才确实是有些脱力。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倒是好脱身,但加上一个黄姨娘,就立刻觉得有些吃力了。他想到吃力的原因,哧哧地笑起来,“想不到你人不大点,份量倒是不轻。”然后他对着黄姣左看右看,“没看出来哪里有肉,怎么这么重的?”
  黄姣到底是现代女性,她就是再厚脸皮,也受不了有男人说她胖的,若不是因为她们现在是在避难,她一定上去对着他脸上踹三脚,让他知道知道敢说女人胖的后果。她不就是爱吃肉吗?胖点儿怎么了?胖了说明她家生活条件好,这是好事儿,总比那吃不上饭饿得面黄肌瘦来得健康吧?
  黄姣狠狠狠狠地瞪了陆池一眼,惹得撩人的陆池好一阵心笙激荡。黄姨娘的小眼神儿越来越招人了。呵呵。。。。。。
  陆池正想上前在那张艳红的小嘴上亲上一口,眼角斜过墙角放着的盆子,突然就想到刚才黄姨娘才吐过,他又忍了下来。他将瓦罐上倒扣的碗拿过来,从罐中倒出一碗水递给黄姣,“漱漱口吧。”
  黄姣已经忘记了刚才他讽刺她胖的话,感激地对他投去一瞥,接过碗,轻轻问道:“这是多久的水了?”
  陆池道:“放心吧,这里每天都有人换的。”
  黄姣此时才敢放心地将水含进口里,她轻轻地漱了漱口,将水吐到盆子里。陆池接过碗,仍旧倒扣在瓦罐上,然后手一伸将黄姨娘一把捞进怀里,直接探过头去亲吻。
  黄姣一下子竟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又被强吻了。而且她也意识到刚才陆池给她递水要她漱口的原因了,感情这是嫌弃她刚吐过口里脏呢。嫌脏有本事你别亲呀,这会儿倒亲得那么深入的,连舌头都探进来了,黄姣因着陆池先是嫌她胖,又有嫌她脏,新仇加旧恨一块儿算上,心想怎么也不能让他白白占了便宜,她恨恨地银牙一咬,陆池当即疼得捂住了嘴,很快就有一缕血线沿着陆池的嘴角流了下来,若是叫不知道的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呢,忒有震撼效果。
  黄姣丝毫不觉得内疚,拿眼瞪了陆池一眼,将拳头攥紧放在陆池鼻前晃了晃,轻声道:“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这样,下次直接给你咬断。”
  陆池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丝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这时墙外传来“堵、堵”的敲击声,陆池表情严肃,神情冷凝,黄姣也不自觉得绷紧了神经。陆池静静地站起身,将毯子掀开,从下面取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上。黄姣也跟着上前翻开地毯,见里面还有匕首和长刀,顺手也拿了把匕首出来握住。
  陆池并未阻止她。
  墙上只响了几声就再无动静。陆池给黄姣做了个坐下的手势,而他则一直站在门口处严阵以待。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黄姣估计外面的天都该黑了,外面始终再没有传来动静。她看向陆池,这个一直给她自信矜傲的男人现在正盘着腿坐在那里,虽然闭着眼睛,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凝神静听,他的注意力还放在外面。
  又过了很久,外面又传来了几次有规律的敲击声,陆池站了起来。黄姣也跟着站起来,陆池对着她摇了摇头。陆池轻轻地走到另一边,将被摊开,悄悄地说道:“去休息吧,今天咱们走不了了。”
  黄姣在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她这么晚了回不去她爹还不知道要如何担心呢。好在徐伯是跟着她一起来的,若是没等到她,他会发现不对劲吧?徐伯是陆池的人,他一定知道该如何来救人的吧?她悄声问道:“他们还没走吗?”
  陆池摇摇头,“咱们两个就是在这里甩脱他们的,所以这里也是最可疑之处。他们虽然一时找不到痕迹,但为了谨慎起见,即便是离开了这处院子,他们也会继续派人盯着这里的。”
  “可是这一晚上要不回去的话,我爹还不急死啊?”
  陆池安抚她道:“别担心,老徐人虽木讷了些,但能力很强。他知道该怎么说的。”
  “徐伯他不找人来救咱们吗?”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和他们比耐心。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安全后还能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若明天他们还等不到人,自然不会在这里盯着的。等那时候我们再回去。”
  黄姣看了看铺好的被褥,不知该不该钻进去。她这一天神经紧绷,又被颠了那么久,因面临危机而高度紧张的情绪此时一旦放松,立刻就觉得浑身酸软,她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能晕倒过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看着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身上不自在。
  陆池将被子掀了起来,拉住黄姣的手,将她扯进了被窝,“快睡吧,这样的境况下我可没心思对你动手动脚,你只管放心地睡就是了。”说完还替她把被子掖好了。
  黄姣心想:信你才有鬼,明明之前还把人搂着亲来亲去的,现在就敢大言不惭地说他不会动手动脚,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陆池见她不信也是无可奈何,他另取出一条毯子,也将自己裹好,与黄姣头对头、脚对脚地一同躺在地毯上。“睡觉不打呼噜吧?可别声音太大把人引进来。”
  黄姣真想踢他一脚,但她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实在不好动手动脚,于是只好用她的眼刀在他脸上剜了几刀。你才打呼噜,你全家都呼噜!
  陆池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放缓呼吸,不一会儿呼吸就绵长起来,根据黄姣的经验,这个人应该是已经睡着了。黄姣刚才很紧张,怕他一时色起就会不管不顾地欺负她,此时见他睡着了,她也放松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陆池在黄姣睡过去的一瞬就睁开了双眼,他替她将凌乱的头发顺了顺,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回家
  门外站了好几个男人,其中就有两个是黄姣的熟面孔,一个是广禄,一个是徐伯。
  陆池小心的将身后的墙合上,对着面前的几个人沉声问道:“说吧,谁的人?”
  广禄上前答道:“爷,他们其中一人是咱们府里的李贵,有三个是他带来的人。还有四个人现在还不清楚身份,估计是他们雇来的。”
  李贵是侯府的护院。他爹李长忠曾是陆池他爹的护卫,后来他爹娶了那个女人后,李贵就跟了那个女人。既然李贵都来了,可见是那个女人已经不愿意维持表面的宽厚,这是准备谋他的性命给她儿子铺路了?也不瞧瞧她有没有那个手段。
  除非。。。。。。除非他爹亲自动手,可是他真的忍心杀自己亲生的儿子?若他真敢,陆池眯着眼,心想:若他真敢动手,我就拼着落个弑父的名声也不能叫他们得着一个好结果,尤其是那个孽种,他若是活不成,那个孽种也别想比他多活一刻。想比谁心狠吗?到时候咱们就看看谁比谁更手硬,谁比谁更心黑。
  “你们说说吧,今天是怎么把这些人漏过来的?不但把人漏过来了,竟然还能让他们把我追得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你们倒是说说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啊?他们有八个人,而你们有几个人?至少安排了十数人吧?你们十几个人竟然连八个人都堵不住,你们倒是有脸得很啊?”
  陆池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的扫过来,直把他们看得冷汗直流。
  站着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战战兢兢,自从跟着爷来了这里,可能是心理放松了警惕的缘故,最近是频频出错,也难怪爷会生气。几个人都不敢找理由开脱,默默地垂着头等爷发落。
  今日人多,场面也混乱,按说出现这样的纰漏也有情可原,但最近他们明显是把这里当成温柔乡,一个个的就差在这里娶媳妇安家了,该有的警惕一点儿都无。若是再不给他们敲一记响棍,只怕再有下次,就不会像今日这样好运气,恐怕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回去自领十板子,余下的二十板子待回了京城再说。”
  “是。”
  “外面的眼线还在?”
  “回爷,他们留了两个人盯梢,其它的人都撤了。”
  “一个都不用留了,咱们倒是给她们留情,可人家可不愿意领咱们的情。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别再让我替你们羞臊得慌。”
  “是。”几人倒退着退了出去。广禄留了下来,“爷,黄先生家里都安排好了,留下五人守着,应是没有大问题。”
  “黄先生可说什么了?”
  广禄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黄先生说无论多晚他都在家里等着。”
  陆池朝他摆了摆手,“他们有没有查到她的身份?”
  “放心吧爷,今日来的几个人我们都盯着,谁也不知道和您一同走的是谁家的小姐。”
  “去吧,留下两个和我一起送她回去。把老徐也留下。”
  “是。”
  黄姣还沉在睡梦中,即使睡着了也紧皱着眉头,可见她今日是受了不少的惊吓,似乎自打他重生以来就总是带给她不安和惊慌。
  陆池伸手抿了抿黄姣的眉毛,顺便在她娇嫩的脸蛋儿上摸了一把,光滑柔软,这种触感就像留在了他的手指上,他情不自禁地在自己的嘴唇上印了印。
  陆池静静地坐在黄姣的身旁盯着她看。就这样看着她,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她对着他笑,他已经觉得心里一片宁静。那些利益的纷争、薄凉的亲情都抵不过两人这样静静地守在一处。他还求什么?不过是求一片静土,让她能自由自在地随心所欲地生活。这也是她之所求吧?当然,最好是顿顿有肉才好,这个小馋嘴!
  陆池又想起她双手捧着猪蹄啃的情景,那油油的嘴,油油的手配着还有些圆润的脸蛋儿,真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尤其是身边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也和她如出一辙,实在是可爱得很。
  黄姣是被陆池摇醒的。她一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吓了她一跳。陆池只是轻轻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拉了她起身,“别睡了,我送你回去。”
  “天亮了?”
  “。。。。。。才二更。老徐回来报说你爹正担心你,你若不回去,只怕今晚他是睡不着的了。”
  黄姣一听她爹还没睡,立刻就急了,起来就推那面墙,呃,纹丝未动。又推了推,还是不动,若是踢它能有用,黄姣真恨不得踢它一脚。
  陆池站在她身后,将她圈在怀中,拿着她的手向墙上摸去。然后墙自动开了。
  原来如此!
  “修这个难不难?”黄姣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啊,谁也不敢保证能够万无一失地太平一辈子,万一碰上个土匪或是像昨日那些杀手,若能有这么个暗墙躲在里面,那就是救命的稻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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