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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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西回来路上的时候收到信,知道王府中了别人的算计,郑王妃生产艰难,他就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偏偏后来就出了事,让他连家里的消息都收不到了。
  等到状况再好一点,能得知一点儿消息了,知道郑王妃平安生产了一个男孩儿,都已经是他在蓬莱的时候了。
  他叹了口气,心里涩涩的,既替自己女儿的聪慧觉得自豪,又很是内疚于没有法子给她们庇护,让她们能什么都不用担忧。
  卫安抱着孩子疾走了几步到他跟前,叫了一声父亲便忍不住哽咽了,又急忙把孩子抱给他:“父亲,快看看,他还没有取名字呢,也还没有见过您。”
  郑王手有些发颤,看着在卫安怀里笑的正灿烂的孩子,竟也忍不住掉泪,伸手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有些哽咽的说:“我还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呢,你小的时候我不知道…”
  小孩子的身子软绵绵的,郑王把他搂的紧了些:“圣上不是已经赐名为瑞了吗?既然大名已经有了,我们便叫个小名罢,叫他宝哥儿吧。”
  他的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女儿都能嫁人了,儿子才刚出生,怎么宝贝都不过分,民间虽然说贱名好养活,可是他怎么也舍不得孩子叫那些名字。
  郑王妃便垂下头伸手去捏宝哥儿的脸:“宝哥儿,你有小名儿了,往后可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激动过去,郑王妃擦了擦眼泪,把孩子接过来交给奶娘抱下去,急忙问郑王:“王爷,进宫还顺利罢?”
  郑王点了点头让她放心:“还算顺利的,圣上问了些山东的事。”
  郑王妃想起山东便忍不住皱眉,看了卫安一眼:“山东的事,是谁办的谁心里自然清楚……只恨我们不能如实说。”
  说起这个,郑王也挑了挑眉:“这些不必再说了,并没有证据,现在说这些也无益。我跟圣上说了山东那边的情况,我在山东一阵子,知道那边如今的情形,恐怕过不多久,山东平叛的事,我还得去。”
  郑王妃的心便忍不住又提起来了:“您才刚刚回来…”
  郑王知道她担心,摆了摆手摇头:“我毕竟去过山东,也熟知那边的情形,何况不管怎么样,有用的人才能有价值,你不必说了。”他又看了卫安一眼:“沈琛恐怕也要一同去的。”
  今天隆庆帝提起来的时候,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了隆庆帝的心意,说实话,能去山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跟卫安道:“山东叛乱已经许久,却总不能彻底平息,等开了年,肯定是要新派人去的。我的意思是,沈琛若是要去,便先让你们完婚,到时候,就说小夫妻总不好生离的,让你也一同跟着去。”
  郑王妃皱起眉头:“这怎么行?战场上刀剑无眼,哪里能让安安去?”
  卫安却明白过来了郑王的意思,这是一个避开临江王妃为难的好时候,平乱谁也不知道要多久,要是顺利的话,可能是半年一年,可是要是不顺利的话,三四年也是有的。
  等到这么久时间过去了,临江王妃鞭长莫及,哪里还能管的了他们?
  不过这些事都还是未知数,郑王也不过是随便提了提,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先领着卫安和郑王妃去定北侯府。
  定北侯府早已经准备好了,开了中门,卫二老爷卫三老爷和卫阳清都在前头候着,见了郑王寒暄了一阵便领着郑王往后头去。
  郑王妃和卫安却先去了后院的,卫老太太知道郑王给小世子取了名字,便也叫了几声:“这个名字好,咱们可不是个如珠如宝的么,可要健康长大。”
  等到郑王进来,彼此见过了礼,卫老太太才感叹道:“可算是回来了,不管怎么说,平安回来,便比什么都强。”
  郑王点头,轻声谢过卫老太太:“多谢您和二夫人三夫人对我们府里的照顾……若是没有你们,真不知该怎么办……”
  卫老太太笑着摇头:“一家人,说这些话便见外了。”
  正说着,镇南王和陈御史他们也到了,二老爷三老爷便递话进来,请他们去入席。
  卫安趁着这个间隙和卫老太太三夫人说了之前沈琛说过的事,低声道:“沈琛既然这么说,恐怕是没错的,三伯母,您不如再问问五姐的意思,若是…”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再说,三夫人却明白她的意思,皱了皱眉头,神情变得有些晦暗。
  她实在不希望女儿和离,这门婚事当初卫老太太和她都是看准了的,觉得对方家风也好,又可是谁知道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可是不愿意归不愿意,听见卫安这么说,她又知道这件事只怕是板上钉钉了-----沈琛说那户人家野心甚重,那怕是牵扯进了什么不该牵扯的事,否则沈琛才懒得多嘴。
  她心里苦涩,却知道好歹,点了头:“我知道了,安安,多谢你和侯爷,我回去和老爷仔细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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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7章 为难
  一家人难得聚的这么整整齐齐,郑王一回来,一直都苦着脸总是不能开怀的郑王妃脸上也有了笑意,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等到晚间席面撤了,郑王还留在花厅里同卫老太太她们说话。
  说的都是些在山东时如何逃脱的事情,卫老太太听的眉头紧皱,紧张的摇头:“真是不成体统。若是真的手能伸这么长,以后恐怕也不能安生。”
  郑王嗯了一声:“所以我的意思,不如到时候阿琛能去平叛的话,把安安带上。”
  卫老太太看了卫安一眼,只是略一沉吟便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是,不能叫她们留在京城当成她的靶子,她不要命,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可是我们却不能跟她那样,便让安安跟着去罢,虽是平叛,可是山东那边…”
  她想了想,便道:“孔家也能帮忙照顾照顾。”
  也只有孔家所在的曲阜并没有被叛乱波及了,虽然是让卫安跟着去平乱,可是女人家去军营到底不合规矩也不方便,是绝不被允许的,顶多也就只能在曲阜住下。
  可就算是在曲阜住下,也比在京中和沈琛两地分隔好多了。
  郑王跟卫老太太就此事达成了一致看法,再说了些话,见天色实在不早了,才跟卫老太太告辞,又和卫老太太请求把卫安带去郑王府:“我也许久没有见她了,从小到大都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她眼看着都要出嫁了,我总想着能多和她相处一些时间。”
  卫老太太自然不好拒绝人家这理所应当的请求,看了卫安一眼,嗯了一声:“只是今天也太晚了些,何况就算要过去,她东西也没带齐呢,不如明天再过去罢。”
  郑王答应下来,跟卫安说了几句话,便亲自抱着宝哥儿和郑王妃在卫阳清等人的陪伴下出去了。
  卫老太太等到大家都走了,便又出声喊住三夫人,当着卫安的面,问她:“五姐儿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三夫人满脸苦涩,听见卫老太太这么问,便更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低沉:“侯爷看人向来是准的,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媳妇儿想着,不如就快刀斩乱麻罢。”
  卫老太太有些欣慰,三夫人前些天还想尽办法的想要男方低头回来把人劫走就了事,她还以为三夫人会放不下脸面呢。
  三夫人到底心里难过,说完了话忍不住就哽咽了:“是媳妇儿的不是,媳妇儿没有把小五教好……”
  卫老太太听不得这个话,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别说这些糊涂丧气话!你要是自己都这样想,小五婆家就更觉得小五可欺了!小五做错了什么,要受他们家这样羞辱,他们家有什么资格?!”
  三夫人原先还只是哽咽,听见卫老太太这么说,便再也忍不住眼泪:“老太太,我是哭小五命苦,总归出了和离的事,人家怎么会怪男人,首先便想到怪女人。小五从此以后,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怎么没有?”卫老太太脸色沉沉,语气也极为镇定:“现成的例子不就摆在这里?朱芳那人猪狗不如,阿敏不就跟他和离了?现如今照样过的好好的,在福建活的舒心着,人这一辈子这么长,谁知道往后是什么际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总归,有我在一天,便不会叫人看低她!”
  有卫老太太这番掷地有声的话,三夫人心里的担忧总算是散去了许多,女儿和离,她忧虑的无非就是到时候外孙怎么办,回来以后会不会被家里人容不下等问题。
  她自己是不好也不能作主的,肯定要跟三老爷再商量。
  沈琛都发话了,三老爷肯定不会反对女儿和离,可是心里会不会觉得女儿是麻烦精,这就难说了。
  有了卫老太太这么说,那就不怕三老爷心里头有什么看法了,横竖卫老太太才是卫家真正能作主的人。
  她放了心,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些,擦了眼泪和卫老太太陪笑:“媳妇儿都知道…只是心里难免替小五觉得难受,她毕竟年纪还小,哪里经过这些。”
  说完了,叹了口气,回去以后跟三老爷又商量了半夜,夫妻俩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到后来都同意叫卫玉攸尽快和离,第二天便去求卫老太太,先去把卫玉攸接回来。
  就这么大剌剌的直接上门去说和离,人家肯定也没那么轻易答应的。
  谁知道会不会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或是见机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卫玉攸的名声不差也要差了,若是能悄无声息的和离了就最好。
  可是谁知道,这一去竟没能接着人。
  说是卫玉攸病了,没法子回来,等她病好了,再叫人回来。
  三夫人立即便懵了,女儿前天才回过家,在家里哭了一场,那个时候还好好的,这才两天不到,就病的不能起床了?
  这若是托词,那就是那家人现在想要辖制人了,若是真的,那就是那家人真的不安好心,连这样下作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三夫人急的食不下咽,嘴里起了一嘴的泡,最后思来想去,不敢跟三老爷商量,径直去了卫老太太屋子里,当着正和卫老太太辞行要去郑王府小住的卫安的面,把事情给全部说了个清楚。
  “小五这个孩子向来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从前因为她这个性子,我操了不知多少的心…若是那家人真的要拿捏她,那她就真的没法子救自己了…”三夫人哭的厉害:“还不知道她在那边受了什么样的苦呢,那家姑爷是一不如意就敢抬手打人的,这个畜生,也不知道小五从家里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被他打了,所以才连见咱们家的人都不能…”
  卫老太太的面色也一点一点的沉下来,面容冷峻的道:“真是出息了,这才两天的时间不到,就病的不能见人了?说了什么病没有?若是真的病的严重,那更该去看了。”
  这恐怕不是真病,是那些人有意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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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8章 阻挠
  如果真的是被打了,要防着娘家人找麻烦不给看,那也是个发作起来的由头,真要是姑爷动手打人,卫家人去打他们一顿那都算是轻的。
  而要真的是那家人为了辖制卫家不给看…
  卫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哂笑道:“我们自家有药材铺子也有医馆,底下现成的老大夫资历深着呢,既是病了,就叫老大夫好好瞧瞧去。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就不叫娘家人瞧了的道理。”
  卫安也垂下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愠色。
  对方未免也太大胆了,还是如沈琛所说,他们根本就是别有所图,所以才会扣住卫玉攸不肯放,想要辖制卫家?
  三夫人恼怒之极,见卫老太太这么说,便站起来:“媳妇儿亲自去一趟…”
  她实在是不放心,女儿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当初得罪了卫安就被整的那么惨,后来的婚事也是平平,全不过是图人家可靠而已。
  现在被这么算计,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
  卫老太太却出声喊住她,想了想道:“你一个人过去不成,可安安这个未出嫁的姑娘跟过去更没有成例,这样吧,便叫老二家的跟你一同过去。带着大夫去,问问究竟是怎么了,若是他们叫你看,你们便看看小五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病了。若是还是见不着,咱们就想别的法子。”
  三夫人答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去了。
  等到三夫人走了,卫老太太才若有所思的问卫安:“安安,你觉得这回小五是不是真病?”
  卫安摇头很是担心:“现在也说不准,沈琛并没有仔细说那家人到底做了什么事,可是能叫沈琛觉得他们有野心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只怕他们没有怀着好意,五姐也的确如同三伯母说的那样,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
  卫老太太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便是一只猫一只狗养久了都有感情的,卫玉攸前些年是不被人喜欢,也总是针对卫安做了好些蠢事,可是到底她心地不坏,嫁出去之后也收敛了性子,近些年生了孩子总抱着孩子回娘家来,见面三分情,卫老太太也许久没有见过婴儿了,是很喜欢她和孩子的。
  卫安也不提要走的话了,跟卫老太太一起坐着等消息。
  可是一直等到接近午时,才等回来了面色铁青的二夫人和三夫人。
  三夫人形容憔悴狼狈,见了卫老太太,抿着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二夫人快言快语的把话说清楚了:“老太太,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们带了大夫过去,可是竟也没能看的成……”
  她喘了口气,才紧跟着道:“话里话外的,是说小五不懂规矩,竟然跟丈夫还嘴…还说……”
  卫老太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被引得动怒,挑了挑眉便道:“你直接说,还说什么,直说就是。”
  二夫人便看了三夫人一眼,冷笑着道:“还说,卫家如此势大,可是却连家中出嫁姑奶奶的事都不肯伸手帮忙,分明就是不怎么看重这位姑奶奶,既然不看重,又已经是给了他们家的人了,还追着要看什么?”
  卫老太太垂下眼睛,竟然出乎意料的还是没有动怒,冷然问道:“之前他们来咱们家里,求的是什么?”
  卫三夫人对卫玉攸极好的,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能有不疼的,她只怕女儿过的不好,平常多有贴补。
  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三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在那边的时候,被人拦着见不到女儿,听了不知多少的风凉话,看着不到两岁的外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的心早就碎了,现在卫老太太这么问,她半点帮那边遮掩的心思都没有,冷笑了一声,铁青着脸道:“他们要卖了小五的陪嫁别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过不下去了,要我给银子,从前媳妇儿也不是没给,您知道的,媳妇儿怎么可能不疼她?可是这回她们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一万两银子……”
  卫老太太呵了一声:“普通人家嫁女儿,也差不多就是两千两银子的嫁妆,往前数,前朝的时候,哪怕是公主的女儿出嫁,也就是三千两左右的嫁妆,可是我们家带了多少过去?那些都花光了?花光了也不提,现在还要再要一万两,他们是要做什么?要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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