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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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这个山道我试过,如果不出意外,正常速度走完全程需要十五分钟。
  公会里另一个人附和道:黑蛇那疯子可能要用时更短,毕竟他可是黑蛇啊!
  但是现在山路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动静,那就说明,黑蛇中计了!公会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并且幸灾乐祸。
  有人故意朝着裴屿挤眉弄眼,大声道:那现在怎么没动静呢?
  该不会是中途认输了吧哈哈哈哈哈
  胡说,没准半路摔倒了,正摔得半死不活呢!
  再牛的新人冠军也有失策的时候啊我还真以为是什么战无不胜的神人,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垃圾而已啊!
  他们一人一句,言语间皆是对黑蛇的嘲讽和看不起。
  想到那双眼睛,裴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莫名地不想让别人这么诋毁黑蛇。
  你们!明明都是黑蛇的手下败将!凭什么这么诋毁黑蛇!
  裴屿愤愤,说着就要冲上去。
  可他的肩膀被人扶住,高大的身影落在旁边,戴着帽子的男人脸上是意义不明的笑,看红毛公会的人的眼神仿若在看一群小丑。
  没这么容易输,男人看向山道那边,似乎在等待什么,毕竟那可是黑蛇啊。
  距离终点还有四分之一的山道。
  黑蛇,你输定了!
  红毛忍不住再次大笑,踩着板往下,张开双臂,无比自信地准备迎接属于他的胜利。
  但变故陡生!
  顷刻,一阵凶狠的气流扑来,他口中绝对不可能追上来的黑蛇凭借一个完美ollie骤然逼近!
  红毛的笑容僵在嘴角,他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恐慌,黑蛇?!怎么可能?你怎么追上来的!
  在他的视线里,原本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的黑蛇的鸭舌帽不知掉落何处,只有口罩还在。
  风扬起黑蛇的黑发,露出眉眼处那一道被树枝划伤的伤口。
  伤口还在流血,却对他姣好眉眼的美感没有丝毫损坏,反而添一分秾丽的匪气。
  红毛看到,黑蛇偏头,几绺黑发落在侧脸,眼睛弯起,似乎是缓缓地勾起一抹笑,眼中燃烧亮光,狂热地吞噬一切。
  陆红毛?你可是让我废了好大一阵力气。
  不过,少年声音里带着近乎变态的狂热,我玩得很尽兴。
  下一秒,
  再见
  黑蛇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以极快的速度往前。
  红毛晃神,鼻尖萦绕一阵好闻的气息,而后又被风吹去,好似根本不存在。
  该死的!!陆红毛个屁!他叫陆嘉刃!认识快一年了,他就知道这人没记住!
  红毛抓抓头发,脸色涨红,看着远去的身影,手指狠狠紧握。
  另一边,对红毛情况完全不清楚的公会成员还在高声嘲讽。
  还有三分钟,黑蛇该不会真的摔在半路了吧?
  他们人多,几乎是这一句话出来的那一刻,就有人附和着大笑。
  摔倒?不会吧,笑死了怎么新人冠军还犯这么简单的错呢?
  对啊,怎么会呢,摔倒不至于,毕竟人可是黑蛇啊!怎么也是半路认输比较符合。
  两者结合,嘲讽效果极佳。裴屿听得拳头都硬了。他牙齿咬得咯吱响,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却摇头,别冲动。
  裴屿愤然:什么别冲动,他们这么说黑蛇,你都不生气吗!
  倏尔,男人耳朵微动,看向远处的山路。
  来了。
  他声音不大,但奇异地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边。
  来了?!
  会是黑蛇吗?裴屿紧张地绞手指。
  此时,不仅是自己pk赛的胜利,更是黑蛇的胜利。他想要黑蛇赢,想要黑蛇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
  相比裴屿的紧张,红毛公会人的脸上都挂着势在必得胜利的笑容,有的人甚至在低头玩手机。
  他们坚信,来的人一定是红毛。这是一场胜利毫无悬念的pk赛。
  但,
  怎么、怎么可能!有人惊叫。
  人群骚动起来,部分低头看手机的人也抬头,手机都差点吓掉:
  卧槽!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红毛到底在做什么!这都赢不了?太废物了吧!
  还有黑蛇那张脸,黑蛇长这样吗?
  虽然戴着口罩,但从眉眼间便可以窥见口罩下藏着的好面貌。
  居然不是丑八怪,不不仅可能不是丑八怪,黑蛇口罩下的那张脸可能比他们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惊艳。
  山路的那一头,踩长板的人戴着口罩,那极具标志性的黑蛇缠在手上,与黑色手套融为一体,似乎在小憩。
  少年汗湿的黑发在灯光下闪着光,pk赛过后的眉梢眼角皆是餍足,有股让人挪不开眼的吸引力。
  不少人都看呆了。
  裴屿激动得脸都红了,语无伦次:真的、真的是他!黑蛇!
  男人悠悠然抱手,所以我才说,他可是黑蛇。
  那可是不要命的疯子。
  怀童完全不担心红毛会追得上来,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悠悠滑过终点。
  裁判挥起小旗,宣布:黑蛇首先回到原点,pk赛黑蛇胜利!
  裁判声音刚落下,裴屿就得意扬声:到底谁才是垃圾废物?
  红毛公会的人脸都青了,不少人还脸红,个个缩得跟鹌鹑一样,没人敢出头说话。
  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还赢不了!特么的他们都觉得丢人!
  怀童抱着板走过去,路过裴屿身边的男人时,他稍微停顿,偏头看过去。
  他说,牧东。
  分明还在喘气平复呼吸,说出来的话也还吐着热气,那声音却冷淡得要死。
  牧东刮了胡子,模样不似下午的颓废,瞧着又帅了几分。他摸摸下巴,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在看多年的情人。在,小少爷。
  怀童:
  他挪开眼,皱眉:别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我。
  逗过头,摇钱树生气了。
  怀东收回视线,憋着笑轻咳,又忍不住嘴贱:小爷我天生就这么一双眼。
  怀童懒得和他贫嘴,不冷不热地说:下次你再这么迟,你自己来滑。
  还有,他看一眼裴屿,下次不要接姓裴的人的单子。
  裴屿被这么一句话泼了冷水,激动的心情消失,他想追上去要个解释:??等等!
  却被牧东扣住手。
  怀童不理,径直走过,又补一句:姓怀的,姓路的也不接。
  不好意思了啊,黑蛇脾气不太好。牧东露出一口大白牙,没有一点诚意地对裴屿道歉。
  说完就把人留在原地,追着怀童上去和他并肩,偏头调笑:不是你让我在你家修门的吗?怎么还怪上我来迟了?
  想到那扇快报废的门,怀童嘴角抽动,没有说话。
  你走这么快是要去干嘛?
  怀童:你话很多。
  他说完,黑蛇就虎视眈眈地看过来。
  像是王子身边最忠诚的骑士。
  牧东举着双手后退,那张脸还是笑着的,行行行,我话多
  裴屿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开。
  他能看出黑蛇虽然是不耐烦的神情,但却没有讨厌的情绪。两人的互动像是熟稔的老友。
  而且,什么叫做,不接姓裴的人的单子,他是被黑蛇讨厌了吗?
  第4章
  下山后,牧东决定扯着怀童去吃饭。
  红绿灯路口,不少人聚在马路边等绿灯。
  怀童背着长板,手插兜,表情散漫地听着身边的男人絮絮叨叨。
  一个话唠,低头笑着说话、一个冷淡,却也微微侧身倾听。加上其中一人又长了一张招人的脸,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下山以来,怀童听他从直播趣事扯到国家大事,也没有打断,只是默默听着。
  绿灯还没来。很巧,下一刻马路对面的led大屏上,转为播放《练习生101》选手唐白的应援视频。
  视频里,穿着中世纪服装的唐白唇红齿白,圆圆的杏眼水润,一张小脸纯真稚气,矜贵得像城堡里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大家好,我是《练习生101》里的练习生唐白
  清亮的少年音响起,在吵闹的夜里,仿佛塞壬的歌声,转瞬间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个男生是谁啊?好好看!声音也好好听!
  一个女生骄傲地说:这是唐白!我爱豆,《练习生101》的练习生啊,初舞台超级a!人美心善多才多艺!关键是人超级超级好,超级宠粉!姐妹快入股,入股不亏!
  啊啊啊《练习生101》?有投票通道吗?我想投票!
  哇塞,唐白!!老婆!他好好看!
  居然能看到老婆的应援视频!糖粉也太给力了啊啊!
  几乎是唐白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人群立刻吵闹起来。唐白就像是天生的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
  牧东也眯眼循声看过去,看了没一会儿,他又看看身边的少年。思考了一瞬,他笑眯眯地问: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你?
  刻意模仿的像,透着赝品的劣质感。
  怀童原本盯着脚尖,听到这句话,又抬眼,看一眼便移开,继续盯脚尖。他语气里还是平时的漫不经心,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很快散在吵闹的人群中。
  像又怎么样。
  怎么可能像,他又不招人喜欢。
  头疼的毛病又出现了。怀童手指捏紧口袋的药瓶,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要稳住情绪。
  怀童说得小声,牧东没听到。但他明显感觉怀童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思索一秒,他探出身子,严实地挡住大屏幕,笑着问:怀少爷,今晚吃什么?
  怀少爷,今晚吃什么?
  今晚吃什么?
  怀童瞳孔微颤,冰冷的痛感由心脏一点一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童童,今晚想吃什么?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童童可比大哥乖多了!
  怀童!你怎么能这么对小白!
  童童、童童】
  封闭的记忆涌来,怀童感觉自己被桎梏在暴雨中,雨水重重砸在身上,他动弹不得,狼狈至极。
  怀童?怀童!
  隔着雨幕,牧东的声音听着不真切。
  嘶嘶!黑蛇在口袋里拱拱脑袋,冰冷的十字架贴在胸前,怀童惊觉,猛地睁开眼,重重地喘了口气。
  后背汗湿,夜风吹过,一片冰凉黏腻。
  牧东扶着他的肩,黑色帽檐下的鹰眼沉沉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怀童放开手,才发现口袋里的药瓶已经被捏得隐约变形。他用力咬了咬舌尖,口中血腥味蔓延,才有活着的真实感。
  你怎么了?牧东又问。
  怀童把血往喉咙里咽,握着胸前的银色十字架,拂开他的手,气息不稳:不是说今晚吃什么吗?
  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牧东皱眉,却也没拆穿他。反而把帽子摘下,不客气地扣在某个逞强的人头上,问道:你想吃什么?
  帽子扣下,一股独属于牧东的气息便笼罩而来。怀童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荷尔蒙,清爽的,似乎是森林雨后的气息。
  他下意识排斥,伸手就想把帽子给摘下。
  牧东眉头皱得更紧,大手死死压在他头上,生怕他把帽子扔开,扶他的肩膀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
  那张脸毫无血色,还在流汗,唇色更是苍白,脆弱得跟洋娃娃一样。
  牧东已经直起身不看他了,手机捏了一枚硬币看led大屏上的唐白,不想让别人看到,就戴着。
  怀童摘帽子的手微顿。他没有再矫情地拒绝,而是重新把帽子扣严实,言简意赅:谢谢。
  声音还没恢复正常,别扭的情绪先回来了。
  牧东对他这样的别扭习以为常,勾了勾唇,把硬币放回口袋,转头看向他:你还没回答我,你想吃什么?
  怀童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缓和,他握紧十字架,垂眸:我不挑。
  牧东:那我决定?
  帽子上牧东的气息过于强烈,怀童抠抠手指,才勉强忍住摘帽子的冲动。他目光到处往上走,无意瞥见一辆迈巴赫。
  迈巴赫在车流中,前后左右的车都离得远远的,格外瞩目。他不由目光停滞,随即若无其事移开,回答:嗯。
  他曾经对裴青学说过,迈巴赫是最适合他们的。
  绿灯亮了,人群向前流动。
  此时,通身漆黑的迈巴赫上。
  一身西装的裴青学不耐地扯扯领带,手搭在另一后座椅上,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不客气地踹上前座,冲着手机冷声:
  唐白?唐白怎么了?如果你跟我说他今天去世我可能会开心得发微博昭告天下。
  我说了,我拒绝和他组cp!
  裴青学话语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唐白的厌恶,但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听不懂人话,还在说各种和唐白组cp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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