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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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咔嚓”,阿宝洗完一截莲藕,直接就往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
  苏霁华瞧见阿宝的动作,抿了抿唇,想这莲藕熟吃的时候糯叽叽的带着藕丝,这生吃时又是怎样一番滋味呢?
  小小咬了一口莲藕,苏霁华立时就吐了出来。这生莲藕又涩又硬,她还真是吃不惯的很。只旁边的阿宝啃的起劲,苏霁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吃到了不好的生藕,便禁不住的开了口,“阿宝,好吃吗?”
  “嗯嗯。”阿宝使劲点头,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苏霁华瞧着她的模样,觉得这小东西怕是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洗完了莲藕,苏霁华拿着那根她咬了一口的莲藕蹲到贺景瑞身旁,然后往他嘴边戳了戳。“你尝尝。”
  贺景瑞正在烤鱼,他姿态悠闲的垫着块帕子坐在地上,垂眸看了一眼眼前的莲藕,就着那小小的咬痕又咬了一口。
  “好吃吗?”苏霁华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
  “嗯。”贺景瑞点头,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嘴里的莲藕,像是在吃什么珍馐美味般。
  苏霁华蹙眉,难道真的只有她觉得生莲藕不好吃?将视线放到正在烤兔子的李莞身上,苏霁华提着裙裾过去,掰下一段莲藕递给他。
  “李大人,尝尝这新鲜的莲藕。”
  李莞朝着苏霁华示意了一下自己沾满污泥的双手。
  苏霁华并未多想,直接就把那莲藕递到他嘴边。李莞愣了愣,然后低头咬了一口。
  “李大人,莲藕如何?”
  李莞蹙眉,摇头,将那莲藕吐出来。“不好吃。”
  苏霁华立时喜笑颜开,她就说嘛,这生莲藕真的没有熟莲藕好吃,还是带回去做桂花糯米藕的好。
  苏霁华拿着莲藕回到了贺景瑞身边,目光灼灼的盯住那条烤鱼。
  “哎哎,要烤糊了。”苏霁华指着那外皮已然一片焦黑的烤鱼疾呼,但是贺景瑞却好似没听到一样,目光直直的盯着那烤鱼,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霁华看了一眼那瞪着一双死鱼眼明显死不瞑目却还要被烤成一块黑炭的烤鱼,想着难不成是捉鱼的时候这鱼得罪他了?
  “喂。”苏霁华伸手戳了戳贺景瑞。
  贺景瑞偏过身体,目光略过那一篓子被洗的干干净净的生藕,落到李莞身上的目光锋利的就像是刀片。
  那头,阿宝拎着啃了一半的莲藕过来,鼓着一张脸蹲在李莞面前。她先是看了一眼苏霁华,然后又看了一眼李莞,突然伸手直接就把那截子藕塞进了李莞嘴里。
  李莞不防,被阿宝捅了一嘴,撞得牙口生疼。
  “你做什么?”拿开那藕,李莞皱眉看向阿宝。
  阿宝气鼓鼓的蹲在那里,声音嘟嘟囔囔的道:“吃藕。”
  “什么?”阿宝声音太轻,李莞没有听清楚。
  “吃藕!”阿宝又喊了一句,这回李莞听清楚了,这小东西在骂他丑。要不是这小东西一会子说要吃烤兔子一会子说要吃叫花鸡的,他会弄成这副狼狈相吗?这会子竟然还敢嫌弃他丑。
  “吃藕!”阿宝见李莞不动,性急的又要把生藕往他嘴里怼。
  李莞避开那来势汹汹的藕,一把攥住阿宝的腕子。“别闹。”
  阿宝噘着小嘴,觉得十分不开心,心里头闷闷的就像是吃多了糕点被堵住了一样。“坏蛋!”
  吃姐姐的藕,不吃她的藕,明明她的藕更好吃,姐姐的藕都被吐出来了!
  第91章
  苏霁华原先以为今日他们就是出来挖藕, 外加吃喝玩乐的, 却不想到了夕阳西斜, 突然来了一队人马, 看装束打扮, 似乎还不是平常人。
  “这是贺家暗卫。”贺景瑞与苏霁华一道坐在马车里,打开芦帘往外看了一眼, 然后眉心微蹙道:“过会坐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去。”
  “怎么了?”苏霁华心口一跳, 觉得贺景瑞似乎有事瞒着她。连贺家暗卫都出动了, 今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今次扬州一行, 沈国舅欲置我于死地。”贺景瑞沉下脸,缓慢吐出这句话。
  “三叔, 你恢复记忆了?”苏霁华激动的上前,一把攥住了贺景瑞的宽袖。
  贺景瑞面色未变,只拨开她道:“并未。”
  “那, 那你是怎么知道……”
  “人,总归是要动点脑子的。”贺景瑞轻勾唇,眉眼上挑时露出一抹轻蔑之意。
  苏霁华怔愣着坐在那里, 觉得眼前的人愈发熟悉,却又愈发陌生。
  “姐姐。”阿宝被李莞推上了马车,靠到苏霁华身边。苏霁华恢复心神,搂住阿宝, 替她倒了一碗荷花茶。
  李莞随后坐上马车, 与贺景瑞相视一眼, 面色微冷。
  “姐姐。”就连阿宝都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她缩在苏霁华怀里,小口小口的吃着荷花茶。
  马车渐渐行驶起来,辘辘远离凉亭。天色渐暗,穿过崎岖山路时车轮子陡然一颠,苏霁华搂着阿宝撞到马车壁上,贺景瑞拽住她的胳膊往前一带,然后猛地一下打开帘子。
  马车外传来刀剑相触的激烈打斗声,苏霁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贺景瑞,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从坐垫下抽出一把利剑,慢条斯理的放在了茶案上。
  李莞吃着茶,面色一如贺景瑞般平静,就似外头并无那血肉刀枪剑戟之声,只是寻常街道景致。
  浓郁的血腥气冲进马车厢内,贺景瑞从食盒中取出一鼎熏香炉,然后点上熏香,驱散了那股子让人恶心的血腥气。
  阿宝靠着苏霁华,双眸搭拢下来,显然是今日玩的累了。
  没有阿宝这般的闲适,苏霁华听着外头的打斗声,浑身都僵直的厉害。她越发搂进阿宝绵软的身子,鼻息间呼进去的是浓郁的熏香味。
  “怕?”贺景瑞将书案上的利剑往苏霁华那处一推。
  苏霁华听到剑身磨在书案上的“刺啦”声,她身子往后一缩,却是被贺景瑞拽住了胳膊。
  “拿着。”强硬的把剑塞到苏霁华手里,贺景瑞挑着眉眼,神色微动,“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来的安心。”
  苏霁华动了动嘴,却没说什么,只暗暗攥紧了那柄剑。长剑在手,刀柄微凉,透着寒意。
  马车外的打斗声越发清晰起来,苏霁华听到马匹尖锐的嘶吼声,天际处响起一阵响雷,怕是要落雨了。
  大风席卷而来,吹起马车帘子,苏霁华探头看去,头上乌云压顶,风中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即便车厢内烧着熏香,也依旧盖不住那让人作呕的味道。
  “在这处等我。”贺景瑞拢袖起身,打开帘子出了马车。
  李莞依旧坐在那里用茶,似乎并不准备动。
  苏霁华攥着手里的长剑,指尖触到那随风轻晃的剑穗子,愈发紧张。
  “李大人。”不知外头的情景,苏霁华也不敢看,她偏头看向李莞,声音带着颤意。“三叔他,真的没恢复记忆吗?”
  “没有。”李莞垂着眉眼,如老僧入定般道:“有些事情,只是本能。”
  本能?苏霁华霍然抬眸,想起上一世时这人手持利剑,以横扫千军之势推翻了大明王朝。
  这,就是本能吗?
  马车外血雨腥风,马车内一片祥和。李莞突然起身,抬手将茶案上的茶碗掷了出去。
  拴在马车上的马疾奔起来,苏霁华不防,身子一咕噜撞到了马车壁,身边的阿宝也摔到了茶案上,迷迷糊糊的睁眼朝李莞的方向缩过去。
  李莞一把搂住阿宝跳出马车,只余苏霁华一人呆在疾奔的马车厢内被颠的七荤八素。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掀开,有黑衣人从头顶树枝处跳下,苏霁华攥着手里的利剑,脸上是被风吹过来的细密雨珠。那雨落到她身上,粘在她的绸衫上,渐渐濡湿全身,苏霁华瞪着一双眼,满身冷汗。
  攥着剑柄子的手因为用力而疼痛难忍,苏霁华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朝自己刺来,她举起利剑横挡,剑身“铿锵”一声被甩到一旁。
  苏霁华没学过武,能挡住这一下已然算万幸。
  贺景瑞骑马从马车后头赶来,一剑将那黑衣人挑了下去。
  “抓住我。”砍断马车缰绳,贺景瑞带苏霁华上马。
  雨越下越大,苏霁华努力的睁大一双眼,攥住贺景瑞的宽袖。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苏霁华埋首在贺景瑞怀里,声音被风吹散,“那些暗卫呢?”
  贺景瑞勾唇,按着苏霁华的脑袋勒马跳过一深坑,苏霁华被颠的一个哆嗦,小脑袋重重的磕在贺景瑞胸口。
  “刺杀当然要杀还算数。”话罢,贺景瑞陡然停住了马。
  黑衣人围堵过来,贺景瑞看似穷途末路,退无可退。
  为首的黑衣人勒马而行,看贺景瑞尤其瞧瓮中之鳖般蔑视。“贺景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贺景瑞揽着怀里的苏霁华,眸色微动。“既然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哼,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黑衣人仰头,侧身让出身后揽着阿宝的李莞。
  李莞面无表情的看向贺景瑞,怀里的阿宝神色惊恐的朝着苏霁华伸手,似乎是全然没有想到为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李肃与沈家联合,要治你贺景瑞于死地,这事凭你贺景瑞还猜不到吗?”黑衣人哈哈大笑,显然是对能把贺景瑞压下一头而十分欣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即便贺景瑞并未做什么,那些阴暗地里滋生的东西都在伺机而动。
  贺景瑞手持长剑,指尖慢条斯理的抚过那沾着雨珠的剑穗子。
  “敢问阁下,可是黄将军?”
  黑衣人也不避讳,直接就扯了脸上的面巾,语气嚣张道:“即便你知我身份,那又如何?”显然已将贺景瑞看作囊中物。
  “原来御林军也早就归于沈家了。”贺景瑞替苏霁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然后细细捻了捻她的耳垂。
  苏霁华低着小脑袋靠在贺景瑞怀里,浑身发冷,只男人胸口处的肌肤炙热滚烫,让人安心。
  “贺景瑞,别说废话了,就让本将军来会会你吧。”黄将军手持长剑,驾马而来,气势汹汹。
  但正所谓反派死于话多,还不等苏霁华紧张一下,那原本靠在黄将军身边的李莞突然出手,直接就把那黄将军一剑把脖子给抹了。
  可怜那黄将军瞪着一双眼,直接从马上歪倒摔了下来。
  阿宝被李莞箍在怀里,用手掌遮着眼。
  苏霁华埋首到贺景瑞怀里,听到不远处传来马匹声。
  那些黄将军带来的人面无表情的转身,一字排开冲进后头赶来的人马里,将那群人马杀的片甲不留。
  李莞驱马上前,身上都被雨淋湿了。“明日再回扬州太守府,沈国舅那处就交给我吧。”
  “嗯。”贺景瑞点头,苏霁华看那李莞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一旁身形与方才的黄将军极为相似的男人,顿时便明白了贺景瑞和李莞的计划。
  “走。”带着苏霁华,贺景瑞淋着雨漫步下山,将人带至山底下的一茅草屋旁。
  茅草屋显然不是新搭的,有多处破损,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泛着潮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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