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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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约顺势跟着坐下来,把他的一个想法说了,压低了嗓门道,我想进山去找找点吃的。
  张叔觉得沈约异想天开,一个城里娃娃想的也太好了,这山哪是说进就进的,而且如果说遍山都是吃的的话,村民们早就进去了,也不会空留那里。现在的光景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是比上之前的饥荒已经好太多了,起码没饿死过人了。
  但是知青点什么光景,他也清楚,十来号人,就那么点粮食确实不够吃,沈约他这两天看着也是个做事踏实的人,城里刚来的小伙子能顶上村里的壮劳力,自己做完还去帮朋友,本性也好。这种娃娃,最难得。
  况且这么大的劳动量,一天就光吃食堂的一顿饭,后面身子确实迟早要出问题的。但是山里真的不是好去处呀。村里好几个青年上去都没下得来,他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也上不去了,让一个城里娃娃去山里,这是闹着玩的么?
  张叔沉着脸左右为难,沈约看了一下他的神色,承诺道,我这边的话不会去太里面的,听其他的村民说您以前打猎的经验丰富,想和您讨教一下,有没有一些趁手的工具,我到时候就去山上下几个套子,丢下就回来,万一运气好套住了什么野鸡野兔子的,也好让村里开一顿荤嘛?最后一句他也是油嘴滑舌了下。
  张叔啧了一声,就算他运气好,能套住一只鸡一只兔的,就这么点肉,哪里够村民们分的,这小子话也就说得漂亮,不过他还就喜欢这种会说话的人。
  会说话会做事,这种人帮下忙也没什么。
  到时候你跟我去家里拿吧,我那里有几个地笼子,但是好久没用了,估计也放坏了,你去碰碰运气吧。但是千万不要往里面走,山里有狼,之前光景不好,这些畜生在山里活不下去,下山咬死过人。
  张叔细细叮嘱了下什么样的地方有野鸡野兔的,放的位置要如何如何。
  沈约承情,暗暗记了下来,诶,谢谢叔,到时候如果说捡到东西一定过来孝敬您。
  你放心了,我不会进太深的地方的。
  顾思清就看着沈约和张叔你一言我一语,没几句话的功夫,张叔就答应把东西借给他了,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张叔走了,他凑到沈约旁边,说道,我这边跟你一起进去吧,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也有个照应。
  沈约道,别了,你今天干了一天活也挺累,我就去熟悉一下周边的情况,不会进太深的,我看好多小孩子也往山上走,到时候我跟着他们打猪草的孩子们一起去,先熟悉熟悉地方。
  大家干完活由张叔检查完记工分,没问题了就往回走,因为下午的话吃自家饭,所以不管是村民还是知青们大多也无精打采的,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往家里晃。相较下,貌似还是知青们更惨点,村民们回家好歹有口饭吃,他们大概只能喝粥了,还是那种能看见米粒的稀汤。
  沈约和顾思清一起往回走,听着同住的知青不停的哀声叹气。
  大家都饿得慌,五脏庙一直抗议,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性子软一点的女知青已经开始抹眼泪了。家里但凡有点钱的,都在政策下来之前帮忙安排了岗位,能下乡当知青,基本上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手头拮据。
  就是想花钱和乡亲们换点,都没钱。
  想到这里,好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抹眼泪了。
  顾思清在这里面真是个例外,当初他是直接背着爸妈报了名,通知下来的时候,家里人都傻了,气的咬牙也心疼的想哭。
  顾思清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性向与众不同,不敢待在家里,想出来看看,没想到下乡竟然还让自己找到个对象,他运气怎么这么好?
  想到这里,顾思清抬头看了眼,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心里甜滋滋的。
  沈约把农具递给顾思清,然后就跟张叔走了。
  知青点的知青们因为口粮问题难过归难过,但是到底要在这里呆很久,为了大家以后住的舒心,且不出什么问题,由一个人牵头排了个班,分工的很详细。一三五谁打扫卫生,二四六谁做饭等等,还弄个轮班制,贴在了土墙上,大伙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约趁着没人注意,走出知青点,去张叔家拎上了对方借给自己的地笼子,张叔还递给他一把柴刀,让他防身,装在背筐里一起给他。还告诉他不要执着找东西,安全第一,实在不行,他可以先借粮食给他,到秋收的时候用工分还就行。
  沈约再三谢过,才背上背筐上了山。
  其实他不是一时兴起上山的,他观察很久了,村里的很多小孩子都会上山去捡捡柴,打打猪草啊什么的,当然都是在外围,不会去特别深的地方。
  和答应他们的不同,沈约进了山就一直往里面去走,他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没有一些自保能力怎么可能活的下来,而且山外围的东西都被村民们扒秃了,什么都没有,他可不打算空手而归。
  果然,越往里面走的话,植被越茂盛,间隔也越来越密集,沈约从背筐里拿出柴刀去砍路上的荆棘,给自己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路。
  沈约有一世是大夫,对草药什么的还是很了解的,也能分得清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在找食物的路上,还顺手采了点带有止血性质的草药。
  他竟然在一段腐烂的木头上发现一丛蘑菇,检查了下看能吃后,沈约就毫不客气的将它们一网打尽了,全扔进了自己后面的背筐里。
  山上的树丛越来越高,沈约拉着砍柴刀的话去捡,绕过一个小道,竟然发现了一棵不大的野板栗树,好多板栗落在了地上,外面带刺的壳子已经熟透炸裂开来,露出里面的板栗散落在地上。
  沈约用刀碾压挤了几个出来,看了下里面的果肉还是新鲜完好的,生吃了几个,安抚了下五脏庙,才用刀帮忙捡了一些丢到筐里。
  他没想到这次运气这么好,板栗这东西可是主食呀,能饱肚子的。
  沈约观察了几个地方,按照张叔说的把地笼子扔在了地上,又做了一些简单的一些伪装。
  看着天色不是太晚,又在附近晃悠。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碰见一只野鸡,趴在一个树丛里,眼神不好真的容易忽略。
  沈约看到肉,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但大概是他走路时踩树枝的动作惊到了野鸡,野鸡直接飞出去好远一截。
  沈约丢了个石子咻的一下就把它打下来了,他把打晕的野鸡捡起来,然后一刀给它毙命,扔到筐里。回到之前的地方,他还顺着找到了一个野鸡窝,里面有还有几个野鸡蛋。
  沈约觉得今天运气实在是可以,背上背筐,收获满满的往山下走。下山的过程中听见了某些动物的吼叫声。沈约脚步停顿了一下,没去招惹对方,步履悠哉的往山下赶。
  沈约先去张叔家给对方送背筐,路上遇到几个村民打招呼。沈约露出后面的背筐,把下山路上顺便捡的干柴给对方看,大肆赞扬了一下张叔乐于助人的精神。
  知青点人多粮食少,沈约给张叔捡柴,张叔换些干粮给他,真的是乐于助人的好张叔啊。
  坐在家门口抽旱烟的张叔,看见沈约平安的回来,把旱烟枪在木凳子上磕了磕,才站起身和沈约一起进了家门。
  沈约把门关好,才把背筐上面的干柴挪开,露出底下的东西。
  张叔看见野鸡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下,他都做好沈约空手而归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收获满满。
  一只野鸡,几个野鸡蛋,五六斤野板栗,还有一丛蘑菇。
  你小子运气倒是不错!
  第五章:被人渣耽误的知青
  沈约摸着头笑,嘿嘿,我进山的时候正好看见它在旁边,我下意识就把刀就扔过去了,没想到正中脑门。好像他逮住这只野鸡真的是运气使然。
  接着,他说完后搓了搓手,又道张叔,按理说这山上的东西也是公家的,我这要不要交给村里呀?
  就这么二两肉,你自己留着吃吧!张叔没好气的抽了口旱烟说道,接着又叮嘱道,低调点。
  好勒,张叔你看这又是野鸡又是蘑菇的,我也不好带回知青点,要不我这边在您这里借个火,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张叔点了点头,他也不白吃小子的,从米缸里舀了满满一盆米,递给对方,沈约麻溜的开始收拾野鸡,烧水,去毛,去内脏。
  顾思清也按照沈约之前的嘱咐来张叔这边找他,对沈约这次从山里带出来的东西,也是表示出了大大的惊喜。
  不过因为他物质生活一向比较优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真心为对象能改善一下饮食而感到高兴。因为沈约之前拒接他的牛肉干的那点不开心也慢慢散了,他对象出息,能自己搞到吃的。
  知青点晚上确实喝的粥,好多人都能看到底下的米粒,一群人天都不聊了,愁眉苦脸的喝着,也没人关心沈约去哪里了,毕竟还有好些知青也没回来。
  然后大家收拾完就直接躺下睡了,不约而同的选择勒紧了裤腰带。
  赶紧睡,睡着就不饿了。
  顾思清就是在这个时候偷偷溜出门的,也没人在意他。
  村里的人休息都早,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生活相对比较枯燥,天才刚擦黑,路上已经没有人了。
  顾思清来张叔家敲门,结果被沈约一把拉了进来,差点扑个满怀。幸亏天色昏暗,张叔也没看见顾思清羞红的脸。
  沈约点了个煤油灯在厨房里忙,一把刀简直要挥出残影,顾思清想进去帮忙,但确实没有什么他能做的,就被沈约赶了出来。
  他就和张叔一起在厨房外面处理沈约带回来的东西,未脱壳的板栗用脚一个个踩开,然后捡起里面的板栗仔丢进旁边的簸箕里。
  顾思清端着簸箕进去的时候,沈约已经把鸡肉炖上了,灶上蹲着个陶罐,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
  沈约看见板栗,伸手接过来,丢了一部分到灶下的火堆里,用灰烬埋上,然后取了一部分用刀划开丢进陶罐里面。
  案板上的蘑菇已经被洗干净,和张叔自留地里摘得两个青椒,炒了一份辣椒炒蘑菇。
  顾思清就蹲在旁边看自己对象在那里做饭,觉得沈约优秀的令人挪不开眼。又会做农活,又会做饭,关键长得还这么的好看!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煤油灯下的沈约英俊的让人恍惚。
  顾思清简直要被沈约迷死了,也窃喜自己的眼光好,找的对象竟然这么优秀。
  你真厉害,什么都会。不像他,什么都做不好,进厨房只能帮忙递个菜。
  这有什么,以后我做饭就是了。沈约一边收拾厨房,一边随口说道。
  他这种自然的语气一下子就击中了顾思清的心,热热胀胀的,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心里划过,他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有把自己加到未来的人生规划里。但是碍于这是张叔随时可能进来,也做不了什么。
  沈约趁着手头上的空闲功夫把饭蒸上,然后将野鸡蛋和地里刚摘得小葱搅拌在一起,就着野鸡上扒下来的鸡油,炒了一碟香喷喷的香葱鸡蛋。
  饭很快就熟了,沈约把火熄灭,翻出来灶台下面火堆里面的板栗,捏开一个看了一下,然后又用灰烬埋上,就通知大家开饭了。
  张叔的屋里有张炕桌,顾思清帮忙把饭菜端上桌,看见张叔从衣柜里掏出一瓶自酿的黄酒,看上面缠了一圈一圈的布条就知道张叔非常的珍惜。
  晚饭是板栗炖鸡、辣椒炒蘑菇,和香葱鸡蛋,主食是米饭。
  因为张叔一个人住,调味料其实不是很全,但是顾思清和张叔闻着饭菜还是觉得难得一见的香。
  你这小子手艺可以嘛,以后娶了媳妇有福了。
  未来媳妇顾思清默默地埋下了头。
  来,会喝酒不?陪叔走一个。
  沈约面色坦然,给张叔和顾思清一人夹了块鸡肉,接过张叔递给他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顾思清闷头吃肉吃的欢快,对劝酒的张叔摇了摇头,我不能喝,我一沾酒就醉。他之前陪几个哥哥喝过酒,酒后的经历他已经不想去回忆了,据说他非要站在桌子上给大伙唱歌,拉都拉不下来,平常文文静静的小伙子,耍起酒疯来无人能敌。
  沈约和张叔碰了下杯,话说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刚见面没两天,却觉得非常合得来。沈约一顿饭成功收买了张叔,对沈约的称呼也从之前的沈知青变成了沈侄。
  沈约的脸喝完酒之后面不改色的,张叔倒是醉得不轻,这给顾思清好奇的,用筷子蘸了下沈约的酒杯,没多蘸,就轻轻碰了下,结果辣的他直吐舌头。
  这种酒的话度数很高的,你喝不了不要多喝。沈约用手盖住酒杯拒绝顾思清的二次作死。
  张叔拉着沈约,让他以后有机会还来他家做饭,实在是食堂大锅饭吃多了,突然吃到小炒,他馋呀。
  大锅饭量大,厨房的师傅们不可能精心烹调,弄熟就不错了,村民们更不会说啥,能填饱肚子就行。但是量一大,那味道就一言难尽了,更衬托的沈约这厨艺天上有地下无的。
  反正他光棍一个,粮食存下来也没用,不如匀他们一些,也够吃,顺便也能提升一下伙食水平。
  以后打牙祭有了固定的地方,还安全。沈约哪里会不同意?欣然应允下来,并且承诺以后会给张叔做更多的好吃的,把张叔高兴的呀,又是连连和他碰杯。
  三个男人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一桌子菜和饭都吃完了,顾思清还撑得直打嗝。他不像他们一边喝酒一遍聊天,一直闷头吃,不撑才怪。
  其实顾思清也不想吃这么多的,但是无奈沈约厨艺太好,比他去国营饭店里吃的都好吃,一时间没管住嘴,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撑到了。
  沈约把火堆里面烤的板栗捡出来,当下酒菜,和张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顾思清看他们吃的香,虽然感觉撑,但也跟着吃了几个,不过板栗太占肚子,到底也没吃多少。
  一顿饭,宾主尽欢。
  因为明天要早起,沈约和张叔也没有聊太晚,□□点钟顾思清和沈约就一前一后的往回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照出路的影子。
  顾思清看着走在他前面那个挺拔俊秀的身影,心里痒痒的,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对方。沈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看不清夜路,也没拒绝。
  两个人慢慢的,慢慢的十指交缠,踏着月色回了知青点。
  *
  作者有话要说:
  刷着刷着手机,眼镜框竟然自己裂了,这是提醒我换眼镜么???
  眼镜:不劳烦你,我自己动手(此处应配一张吐血三升的图)
  我:呜呜呜我的钱包~
  第六章:被人渣耽误的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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