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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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着急,所以抢着问了一句。
  楚恪宁淡淡一笑看着她:“谁说的,钱景亮是陌生男人?”
  梁越氏一愣。
  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不知道晋王妃打算怎么说。
  不过泾阳侯夫人已经不担心了,果然拉着女儿和儿媳妇回去坐下了,瞪了郑玉依一眼,若不是女儿在家就已经说过了好些过分的话,今天泾阳侯夫人真能给吓晕过去!
  即便如此,也给气的够呛。
  “钱景亮和郑大姑娘当时已经议亲,请的中间走动的媒人便是本王妃,已经换了庚帖合了八字,虽然没有过大定,但几位翰墨传家的传人,应该知道,只要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字相合,便已经算是未婚夫妻了。”
  楚恪宁心里有气,言语间总不免讽刺这几位几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泾阳侯夫人和世子妃偷偷松了口气,婆媳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然后两人忍不住都去瞪了郑玉依一眼。
  “正好那天钱景亮进宫了,就在御花园外墙隔壁的侍卫营中,从御花园跑出去到太医院请御医,要经过侍卫营,钱景亮看见了,嘻嘻哈哈的问了一句,知道了是自己的未婚妻病发了。因为考虑这病还是找府里常年给她看病的大夫看好一些,免得用不一样的药,再有了什么不同的药效……这一点,众位夫人总该理解?还有,未婚妻晕倒了,钱景亮着急,急于第一时间让大夫看病,这也没什么难理解的吧?”
  楚恪宁说到这里,看了看那几位。
  良妃笑着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是也没什么。不过钱景亮直接就进后宫抱着出来了?也是……不怕冲撞了皇后……先皇后。”
  楚恪宁淡淡一笑:“皇后是国母,已经不是普通寻常的后宅妇人了,敬天祭祀,接见大臣内眷,过年过节接受万民朝贺。”说着看良妃:“良妃娘娘,当时郑大姑娘已经喘不上来气被人扶着,先皇后叫人去请御医,便在这边等着人,钱景亮也不是闯进来的,是经人禀报之后进来,说明白厉害之后抱走了郑大姑娘的,这样,是冲撞不着先皇后的。”
  良妃脸上不自然的红着,过了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就这样吧。”端起杯子来,看了看杯中的茶水。
  马上有宫女上前来换茶。
  楚恪宁冷笑,心想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又想起之前的由头了,想重新捡起来?
  哪有那么容易!
  楚恪宁转头看向了岳王氏:“岳夫人,虽然本王妃将那天的情形解释清楚了,不过有一件事倒要岳夫人解释解释了。”
  岳王氏面色惊慌,勉强笑着结巴的道:“王,王妃娘娘请问。”
  “前朝官员的折子,递没递上去那都是公务,是朝廷里面的事情,这朝廷里面的事,岳大人竟然对夫人言讲,甚至还讲得如此的详细,两个折子,小吏弹劾等等这些全都知道,岳夫人,这可……”
  话没说完,岳夫人已经惊得站了起来,双膝一软就给她跪下了。
  楚恪宁话继续说完:“这可真有点过头了啊。满朝文武中怕是也没几个吧?岳夫人居然还当成炫耀的本钱,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叫这么多的勋贵侯门夫人们听见,上面两位娘娘也听着,岳大人这一次的罪责怕是不小。”
  “王妃饶命!”岳王氏惊得喊了一嗓子,连连的磕头起来:“不是的,不是如此的,是……是我偷看的,是我……去书房偷偷看到的……”
  梁越氏和松古氏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楚恪宁笑着道:“哎呦,岳夫人别慌啊,这话也跟我说不着啊,正经的叫岳大人去皇上面前认错才是,你在这里……哎呀,松夫人,梁夫人,快把岳夫人扶起来,如此成何体统?本王妃可不是朝廷中人,只是觉着不妥说出来了而已,岳夫人要请罪,实在也不可能是在这里请罪啊。”
  “岳夫人……”良妃忍不住了,开口道。
  “岳夫人快起来,快起来!”梁越氏很大声的打断了良妃的话,扶岳王氏的时候,抬眼还看了良妃一眼。
  良妃一下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真的不应该开口。
  别忘了,这边的所有说话,言谈,都有人往前面皇上那里禀报呢!
  岳王氏说的事情牵扯朝中事务,已经算是妇人参政了,良妃再敢多嘴,这群妇人只怕是立时在皇上心目中就出了大问题!
  第143章
  前院正房。
  皇上坐在上首,晋王坐侧面,臣子们坐在下面。
  他们本来聊着他们的话题,然后就听见惠妃派人传来话,说后宅妇人们聊礼数的话呢,皇上听了一两句,倒觉着挺有意思的,便让传着话。
  臣子们和后宅的妇人们不一样,皇上在屋里坐着,大家就宁可站在角落,或者站在外面,都要在这里,不愿意走远,皇上说什么话,什么脸色什么眼神的都可以揣摩揣摩。
  后宅妇人们论礼,梁启明一开始是信心十足的,只不过几个回合过去之后,脸色难看了很多。
  晋王妃说出来不能认为百姓就该贫困,王爷就该富贵的时候,皇上都忍不住笑了,对晋王笑道:“王妃真是聪慧,见解也颇新颖。”
  韩耀庭笑着点点头,倒是没谦虚,只是心里突然想起来,楚恪宁去年的时候,先是大闹荣国公府,然后大闹皇宫……今天未必是要在在家府里闹一场?想到这里,唇角倒是勾的老高。
  皇上看见了心里都笑,看样子晋王和晋王妃倒是恩爱。
  开始听着还像那么回事,正经的在论礼,不过女人们就是这样,论着论着就开始偏题了。
  郑玉依出来说话,下面坐的泾阳侯先坐不住了,不自然的一直看晋王,求晋王想办法。
  韩耀庭能有什么办法?皇上感兴趣,他总不能说别听了,有什么好听的?
  郑玉依一出来,风向就变了,从论礼变成了拌嘴,最后变成了还算没翻脸的吵架,然后就是揭短……
  等岳王氏开始说话的时候,吏部尚书岳城也坐不住了,屁股动来动去的,就差站起来冲到后宅用抹布把岳王氏的嘴堵上了。
  这个无知妇人!
  岳城心里气的乱骂。
  最后,晋王妃一番解释,然后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后宅岳王氏吓跪了,前面岳城也起身‘噗通’跪倒了皇上面前。
  皇上脸色很不好看,隐忍了半天才没说话,又过了半天才勉强笑笑道:“今天是晋王的生辰,好好热闹的日子,倒听后宅妇人们拌嘴……你们去逛逛吧。”
  不相干的,磕头出去了。
  梁启明、松涛、岳城都没敢走。
  这边晋王自然不走,泾阳侯也没走,齐国公、高源等人犹豫了半天,还是韩耀庭示意他们出去吧,几个人才跟着一起退下了。
  人都走了,皇上这才站起来,摇头叹气笑着道:“到底是妇人之见,一开始听着还有些意思,果然最后就成了抬杠拌嘴……也是,不拌嘴也就不是妇人了。”对韩耀庭道:“走,去看看?”
  韩耀庭忙站起来,道:“是。”领着皇上往外走。
  都已经走过了穿厅了,皇上又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梁启明、松涛、岳城等人居然还跟着,好笑的道:“你们跟着做什么?晋王府的后宅是那么好进的?不知礼数,退下去。”
  梁启明等人退下去了,脸色都变了。
  等皇上等人走的看不到了,岳城已经哭丧着脸道:“这个多嘴多舌的臭娘们儿……”
  松涛忙道:“听着那晋王妃实在是太伶牙俐齿了!皇上必然是向着她了,你听见了?刚刚皇上说咱们不懂礼数!那不是暗示……这场辩论是晋王妃获胜?”
  梁启明呆了一会儿,道:“获什么胜啊,又不是……几个长舌妇人的胡搅蛮缠罢了!我是一点没听出来有什么意思。”
  黑着脸说了一句,顿了顿又对岳城道:“倒是你夫人无意中说出来的事……你真是糊涂!”
  岳城哭丧着脸:“这可怎么办?”
  松涛皱眉道:“你也别说她了,我听着是良妃和咱们家那几位顶不住了,才着急说出来这些的。说到底,咱们想来文的就没用!尊夫人虽然出身世家,可京城这些勋贵夫人也一个个的不是好惹的,咱们想说她们无知无识才轻德薄,却又奢靡浮华、骄泰华侈,粪土金玉珍,犹嫌未奢侈,但说不定反过来倒被扣了帽子!别用这个办法了,直接来武的!”
  岳城也点头:“对呀,不是说你找到了那个人吗?此关键人出来,指证高源……晋王还能有什么回天之术?”
  梁启明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也好。不过一定要非常的突然,让那边毫无防备。到时候我们所有的人一起上书,折子铺天盖地,我就不信皇上还能饶了高源。”
  “对!”岳城和松涛一起道。
  且不说他们在这里商量。
  皇上和晋王来到了后院,早有宫女禀报了,屋里的人不得不出来了几个,因为太窄了。
  郑玉依倒是忙不迭的出来了,绕到了后面去。
  楚月瑶反倒是紧张了起来,只恨不能哪有镜子马上照照,看看自己的面色如何,装扮有没有花了,发髻有没有松。
  郭氏低声询问老太太:“老太太,用不用让月瑶走远点……免得皇上看见了,想起是前朝后宫……”
  楚老太太想了一会儿,不过就在她想的功夫,皇上已经进来了。
  背着手到了屋里,屋里的妇人们在良妃、惠妃的带领下,已经跪下去了。皇上都失笑了,转头看晋王道:“之前朕说给你重新赐个宅子,你说不用,现在的宅子就够住了……这叫够住了?”
  说着去坐在了上首,让大家起来,赐坐。
  韩耀庭笑着道:“府里就只有我和王妃夫妻二人,用不了三五十个下人,要那么大做什么?”
  皇上道:“这个宅子也太小了,还是换一个吧。免得有人说朕刻薄晋王。”
  韩耀庭笑了道:“谁会这么说?皇上圣明,朝事繁多,这种小事无足挂齿。”
  良妃、梁越氏那几个人总觉着皇上话里有话,晋王的回答似乎更加有深意,但其实,皇上的晋王的这番对话并无什么暗含讥讽,话里带着其他的意思的。
  皇上摆手笑道:“朕一定要给晋王个大宅子,对了,按照王爷的规制,应该是有长史司的,这些在太原王府可还有?”
  长史司,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奏上。
  韩耀庭笑道:“父王去世的时候,已经裁撤了。”
  皇上道:“那就在这里重新配置吧,长史司有品级的官员也数十名,先配起来,此事明日朕给宗人府发圣旨。”
  皇上说着顿了顿,道:“至于侍卫的配置……”
  韩耀庭忙笑着道:“侍卫的配置暂缓吧,现在府里尚有数十名,已经够用了,到底我不在藩地,京城这边无须配的太多。”
  皇上想了想,长史司若是都配齐了,侍卫不给配齐实在说不过去。况且皇上已经决定了要给王爷换宅子,那必然是配得上皇族贵戚身份的宅子,必然很大。就和清逸园那样的,三五十侍卫哪里看守的过来?
  侍卫配齐,才显得毫无芥蒂。
  想到这里,皇上笑着道:“亲王的规制,侍卫人数九千至一万,就按这个配吧,别说在京城还是藩地,无论在哪儿,王爷的尊贵身份是要彰显出来的。”顿了顿道:“昏君无道,刻薄亲王,朕每每想起,心中都难以释怀。”
  皇上这是要让所有人看看,他和昏君是不同的。韩耀庭当然不能再客气了,于是起身和楚恪宁磕头下去,道:“臣(臣妾)谢主隆恩。”
  皇上让他们起来,示意坐下,这才笑着道:“之前听你们在这里论礼,倒是有些意思,晋王妃才思机敏,说的也很有道理。朕前几天看折子,去年大兴雪灾,头一次去大兴设粥摊子的,倒是晋王府。”
  韩耀庭忙道:“这都是为人臣子该做的。”
  皇上摇了摇头,冷笑起来:“大兴乃是天子脚下,雪灾惊人,死伤百姓无数,无家可归者更是无数,可从头到尾,朕翻找了半天,居然就是没找到朝廷下拨银两救灾的文书!户部、吏部全都没有任何踪迹可查,看见,去年的雪灾,朝廷竟然是没有救灾,就任由灾民百姓们自生自灭的,可恶,真是可恶!”
  “皇上息怒。”楚老太太突然说话了。
  楚恪宁猛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楚老太太就当没看见,颤颤巍巍的笑着道:“皇上仁厚宽和,对这些事情自然是看不过去。昏君无道,所以才会被天下百姓舍弃,臣子们匡扶正义,就是为了今后能得到一个太平盛世,再也没有大兴雪灾那般的事情发生。皇上也无须动怒,龙体要紧,大兴雪灾,臣妾也是知道一二,晋王府是第一个去施粥的,也是第一个送去棉被衣物的,这些还都是王妃娘娘动用了府里的私库。只是府里人少,一直以来也没什么东西了,王妃还想了个招数,请了几个侯门大户的女眷来府上,请了一顿饭,让她们捐些衣物出来,结果侯门勋贵都知道了,即便是那天没吃王妃娘娘这顿饭的,也捐了不少,这才结了大兴百姓冻饿之苦。”
  皇上听了又惊又喜:“还有此事?晋王妃果然聪慧,心地善良,真是官宦、勋贵夫人们的表率!”
  皇上没忘了官宦,这是在敲打这里面那些官宦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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