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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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孩子这种事张芸秋指望不上自己,她自然就把希望寄托在齐覃智身上。齐斐暄可是知道,张芸秋天天心心念念的就是让齐覃智三妻四妾子孙满堂。
  齐覃智会跑来隽芜院欺负她们的可能性很小。即使齐覃智真的来了,齐斐暄也有办法对付他。
  这事儿齐斐暄心里有数,可几个小丫鬟却还虚着。贞珠强颜欢笑:“嗯,小姐说得对。走一步看一步吧。”
  “别发愁,再怎么也得过了年再说吧。”齐斐暄捏捏贞珠粗糙的小脸,“你们几个也太瘦了。得趁过年好好补补。”
  “小姐……”贞珠瘪瘪嘴,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您……”
  “没事。去把吃的东西都放下,咱们回房。”齐斐暄又问如宝,“如宝,认识一个叫翠叶的丫鬟么?”
  如宝想了想:“奴婢只见过翠叶几次。翠叶是新买来的粗使丫鬟,不是家生子,在府里很受欺负。”
  伯府不是世家,没那么多家生子可用。张芸秋又喜奢华,经常买人进府。这个翠叶就是上次被买进府里的。
  伯府里的下人分三六九等,像是翠叶这种后买进来的奴仆,在府里就是最低等的存在。
  齐斐暄摸摸下巴:“一会儿你去找翠叶,告诉她隽芜院有事。”
  “小姐?”
  “去吧,别让别人看见你。”齐斐暄摆摆手,转身去换衣裳。
  她目前还没空去管齐覃智的事儿。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李息安的婚事搞定。
  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张芸秋就会犯病搞事情。
  如宝不知道齐斐暄到底想干什么,也不敢问,应下之后离开。
  贞珠皱着脸,跟上来给齐斐暄更衣:“小姐,您让如宝去找翠叶……是想让她帮忙么?咱们都没见过翠叶,她……”
  “放心吧。我有办法。”齐斐暄毫不在意,“你家小姐我福大命大,出不了事的。”
  贞珠勉强一笑:“嗯。”
  齐斐暄换好衣服去床上窝着,贞珠在旁边侍候。
  冬天没什么消磨时间的事情可以做。齐斐暄就趴在床沿上回忆起原书剧情,免得时间太长忘记一些重要的东西。
  齐斐暄想要离开伯府。
  她在伯府里住着,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而且就算有银子,齐斐暄也不敢拿出来花用,不然被发现了端倪又是一桩麻烦事。
  只要能够出府,齐斐暄就不用再担心太多。而且将来如果要是真的开溜,等伯府得到消息,她也早就跑远了,不用担心被抓回来的事。
  不过要说离开……齐斐暄托腮想了半天,觉得要是彻底离开伯府的话,她心气难平。
  张芸秋把她害的这么惨,她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便宜了张芸秋?
  况且离开伯府之后,齐斐暄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够接触到国公府!
  所以最省事儿的办法就是,齐斐暄先想办法去庄子上住,起码让自己做事别太束手束脚。
  至于去庄子上的可能性——齐斐暄隐约记得以前看过的书里,有很多为家族所不容的嫡女被扔到庄子上的情节。而她所在的这世界也是一本书形成的,去庄子上应该靠谱……吧?
  等她有了实力,不再孤立无援的时候……齐斐暄看着炭盆里偶尔冒出的火光,抿抿嘴唇。
  等那个时候,张芸秋就别想好过。
  第13章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齐斐暄体虚,在外面跑了一天也累的不轻,一躺下没想多少事就睡过去。
  等她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外面寒风呼啸,贞珠如宝两人坐在床边,借着炭火的光亮缝补衣裳。
  齐斐暄揉揉眼睛,伸个懒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贞珠一直注意着齐斐暄,见她醒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小姐,已经是亥时末了。”
  “这么晚了。”齐斐暄爬起来,打个哈欠道,“如宝,翠叶怎么说?”
  “翠叶说她知道了。请小姐放心。”如宝起身,把补好的衣服拎起来看了一遍,“小姐,这件衣服还可以穿,补丁在里头,外面看不见,就和新的一样。”
  那件衣裳已经穿了很久,齐斐暄心酸的叹口气:“这衣裳多少年了?”
  “四年了。”贞珠帮齐斐暄披上外衣,“小姐长得快,每年都得改一改才能穿。”
  齐斐暄吃不饱穿不暖的,说长得快,其实这四年下来她也没什么变化。
  也幸好普通百姓家里十几岁小孩儿的情况都和齐斐暄差不多,她出去的时候才没被看出什么端倪。
  如宝把衣裳放起来:“小姐明天可以穿这件衣裳,这衣裳厚,暖和。”
  齐斐暄摇头:“不用,我穿新的就行。”
  前段时间送来的新衣服穿着舒服,齐斐暄也不想再委屈自己。更何况过段时间张芸秋绝对还会送衣裳过来。毕竟她还要去荣国公府呢,张芸秋总不能让她穿着旧衣服去。
  炭盆的火光微弱的几乎看不清东西,齐斐暄让贞珠点燃了蜡烛,她坐到妆台旁整理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齐斐暄所拥有的首饰,也只是一些并不值钱的零碎物件而已。
  改变女配命运的那个被伪装成“护身符”的小荷包就在妆台上放着。齐斐暄将它拿起来仔细的看。
  这东西普普通通,任谁也想不到就是它害的女配一生凄苦。
  也不知道齐斐暄将女主的胎发烧掉之后,女主会不会受影响呢?齐斐暄捏着小荷包陷入沉思。
  书里的女主就是因为和女配换了命才能够事事顺心,也不知道这换命的东西被毁掉会给女主带来什么?
  反正一些细节是不能像原书一样发展了,至于大致情节……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变化?
  外头冷风呼啸,门窗被吹的哐哐作响。贞珠想去将门关好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贞珠姐姐,如宝姐姐,有人来了。”
  是吉祥的声音。齐斐暄将小荷包收好:“去看看怎么回事。”
  贞珠就去开了门,出去问了两句,回来说:“小姐,是翠叶来了。”
  “翠叶?她怎么来了?”齐斐暄摸摸下巴想了想,“让她进来。”
  贞珠便将翠叶让进来。
  翠叶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她的双手和脸颊都粗糙不堪,头发也毛躁枯黄。但是翠叶并不像府里的普通仆人那样死气沉沉。她身上整洁干净,双眼明亮有神,人也乖觉,进门就行礼:“奴婢翠叶,见过二小姐。”
  “翠叶。”齐斐暄点头,“这么晚了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回小姐的话,是公子让奴婢来的。”翠叶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夜深了,公子不好到后院来。公子让奴婢给小姐带句话。公子说,小姐有什么吩咐,可让奴婢传话。”
  这就是说秦幼栩会帮忙。齐斐暄心情好了些,道:“请你家公子帮忙拖住世子一段时间,别让他有空来后院惹事。”
  齐斐暄并不怕齐覃智,但是齐覃智太会恶心人,齐斐暄没心思去对付他。
  翠叶应下,施礼离开。齐斐暄也没别的事要做,便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齐京。
  天将要亮的时候,守城的兵士立在城墙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寒夜里从远处赶来,正跪在城外的两个小厮。
  “军爷,求您开开恩,让我进去吧!”其中一个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不凄惨,“我家公子出事了,我家公子出事了啊!”
  兵士不为所动,理都不理哭喊的小厮。
  天气寒冷,小厮脸上的泪水几乎都被冻起来。他原本也是跟在少爷身边的,哪里受过这个罪?哭喊了没多长时间,小厮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死过去。
  小厮的同伴忙道:“安财,你先别急。咱们只是和公子走散了,公子不会有事的。”
  “可梁河的水那么凉,公子掉进去……”安财年纪小,胆子也小,他吓得打哆嗦,“阿成哥,你说咱们还来得及么!”
  “天就快亮了,城门马上就开,咱们等开门就进去!”阿成道,“公子他一定不会有事!”
  两人在城外等了小半个时辰,城门才终于缓缓打开。安财和阿成二人也不再拖延,拔腿就往城里跑。
  开城门的兵士对此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齐京里,这种事情可日日都在发生。
  两人赶到城内,快要到张府的时候,看到张府前围了一群人。
  张府的门房恶言恶语的用棍子将人群轰开,然后指着门口的老和尚骂到:“老东西,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大早晨在张府门前闹事,你不想活了?”
  老和尚却不怕。他抚着胡须,脸上带着笑意:“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动怒?出家人不打诳语,是真是假,一会儿便知。”
  门房不听,皱眉呵斥:“晦气,滚滚滚,哪儿来的招摇撞骗的老骗子!我看你还是赶紧走,不然等我们老爷出来……”
  李府是李息安的父亲李兴当家,李兴和张香桃夫妻二人信佛,李兴经常布施以图积德,便有不少人会来李府想要骗钱。李府的老夫人早就吩咐门房,遇见像是骗子的人直接赶走了事。
  老和尚也不恼怒,立在李府门前,双手合十闭目低念佛经。
  他这个样子,门房也拿他没办法。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李府只是商贾人家,门房也就是吓唬吓唬路人,不敢干出当街打人的事儿来。
  僵持了没多久,李府大管家李福听到动静出来,看见外面的情况后问门房:“这是怎么回事?”
  “李管家。”门房苦着脸,“来了个和尚,硬说咱们大公子有难,这大早晨的……”
  “大公子不是出城了么?”李福看了眼和尚,摆手道,“行了,给点银子让他赶紧走!老爷这就要出门了,在门口堵着像什么样子!”
  “老夫人说不能给这些人银子,他们得了好处,以后成天站在门口。”门房一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来就趁空报官!”李福一甩袖子就要回去,“这都让我教你?行了,老爷要出门,赶紧让门口的人都散开!”
  门房赶紧去撵人,等他把门口的人都赶走,在不远处等着的阿成便瞅准机会拉着安财扑上来:“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李福吓了一跳,连忙躲开:“怎么回事?”
  阿成“噗通”跪倒在李福面前:“李管家!公子落到河里去了!我们没找到……没找到公子!”
  “什么?”李福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哪条河?”
  “梁河。”阿成回答,“天黑的早,公子想过了河去庄子里住下,结果马……马失蹄从岸边掉下去,公子在马车上……”
  梁河是齐京外最大的一条河,河水深不可测,又湍急无比,现在又是冬天,人掉下去……李福打个冷战,尽量冷静下来:“先起来,跟我去见老爷。”
  阿成和安财两人便爬起来要跟着李福进府。
  旁边的老和尚见此情形,重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到底是晚了。”
  往府里跑的李福听到这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老和尚。早已被变故吓傻了的门房见李福的动作,结巴着问:“李,李管家……”
  “请这位高僧随我一同进府。”李福弯腰作揖,扯起笑容,“不知高僧法号……”
  “施主,笑不出来的话,就不要再笑了。”老和尚带着几分嫌弃道,“老衲法号明徽。”
  李福愣了,双腿发软差点没跪倒:“可是慧霖寺的明徽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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