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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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告诉我你没带钱。”齐斐暄伸个懒腰,慵散道,“我比较穷,帮你是冲着钱去的,所以你自己的事得自己出钱。”
  “带了。”李息安点头,捏了捏袖子,“只不过我怕母亲她……”
  “张香桃只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她知道什么。”齐斐暄轻嗤,“你连她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护着许姑娘?”
  张香桃看李息安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原书里许蚕嫁给李息安后也就是在李府外才不受刁难。而被李息安留在李府的正妻,书里的女配齐斐暄可被欺负的不轻。
  该说张香桃和张芸秋这两姐妹真是亲姐妹,这阴狠毒辣的性子简直分毫不差。
  李息安面露愧色。
  身为庶长子,李息安在李府的处境尴尬。张香桃恨李息安是长子,李家也不愿意承认自家娶正妻入门时家里已经有个庶子。故而李息安没少吃苦,他是真的惧怕张香桃。
  “你也别想太多,旧庙这边的人只要给够了银子就可靠。”齐斐暄拍拍李息安的肩膀,“你不要妄自菲薄,李家离了你可不行。你爹不会因为一门亲事就把你怎么样的。”
  “是。”李息安低头,跟着齐斐暄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旧庙。十几年前的庙宇已经破败,房梁山墙早已东倒西歪,散落下来的砖瓦也早被捡走盖了新房,只剩下一扇大门摇摇欲坠。
  旧庙周围建了不少房屋,庙里空地上也挨挨挤挤的搭了不少小棚子。
  这里的人家倒是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
  李息安颇为惊讶:“不过十几年,此地为何就破败成了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齐斐暄道,“看见那边了么,我们就去那里找人。”
  两人一进了庙内,庙里小棚子中的人见有人来也不慌张,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齐斐暄领着李息安坐到墙边,就有人凑上来:“两位公子,算命否?”
  “不算。”齐斐暄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家道中落,来这里找个地方住的。”
  那人脸一红,抱拳离开。
  李息安拽拽齐斐暄的袖子:“齐公子,咱们就在这儿坐着?”
  “嗯,看看到底谁比较合适。”齐斐暄拿出茶楼打扮的点心,拆开纸包递给李息安,“先吃点东西垫垫,咱们今天的事情还多着呢。”
  李息安摇头:“齐公子恕罪,在下实在没心情吃东西。”
  为情所困的年轻人真可怜。齐斐暄也不再劝,刚想把点心收回来,就看到一双苍老的手一闪而过。
  “不吃就给老衲!老衲正好饿着肚子!”
  齐斐暄手上的点心,没了。
  “谁?”齐斐暄从地上跳起来,目光往四周一扫,落在墙边坐着的白须老和尚身上。
  老和尚身着百衲衣,须发皆白,眼睛眯成一条缝,正捏着点心养嘴里塞:“看两位的面相,定然都是富贵人家,何必来这里骗人寻开心?”
  “不想被纠缠罢了。”齐斐暄眼前一亮,往前凑了些,“大师仙风道骨,定是世外高人呐。”
  这位世外高人和旧庙里一看就一脸“我是骗子”的神棍们不同,要是能请动他去帮忙,定然事半功倍。
  老和尚的手一顿,眯眼打量齐斐暄:“年轻人,你想干什么?”
  齐斐暄把李息安拉过来:“没什么,只不过有件事需要您帮忙。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面前这位公子就需要您救命。”
  “是你需要我救命吧?”老和尚却语出惊人。
  齐斐暄愣了一下,心道没想到这人还真有点本事。
  老和尚三两口将点心吃光,站起身抖抖百衲衣,往前踱步:“算了,谁让老衲吃了你的东西呢。是什么事,快说吧。”
  走了两步,老和尚回头:“你们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李息安犹豫:“这……”
  “走吧,就这位高僧还靠点谱。”齐斐暄拉着李息安,跟上老和尚的脚步,悄声道,“去哪儿找愿意帮你打诳语的和尚去?”
  大齐的商人都颇为崇信佛家,张香桃这个商贾家的女儿自然也不例外。李息安点头跟上。
  老和尚将齐斐暄和李息安领到他的小棚里:“说吧。”
  小棚子里的东西杂乱的堆在一起,不过看上去倒是很干净。齐斐暄找了个地方坐下,悄声和老和尚说了几句话。
  老和尚便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齐斐暄:“你这是把老衲当成招摇撞骗的神棍用了?”
  “他会给银子。”齐斐暄一指李息安。
  老和尚起毫不动摇,闭目打坐,双手合十:“出家人,要那些身外之物作甚。”
  说完便低声念经。
  “李兄,事成之后你打算给高僧多少钱?”
  “不知一千两可行否?”李息安一咬牙,“在下身家不多,高僧万勿嫌弃。”
  老神在在的高僧,声音忽然扬起:“嘶……好!”
  齐斐暄向李息安示意。李息安点头,把袖子里的银票拿出来:“银票已经备好,请高僧帮我!”
  第12章
  齐斐暄就看到了老和尚双眼放光。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如此。”老和尚一把把银票抢过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齐斐暄沉默了一会儿,“等李兄的人来喊您吧。”
  “不行!你来喊我!”老和尚指向齐斐暄,“你来喊我,然后还得把我送回来!”
  这无理取闹的模样让齐斐暄颇为无奈:“高僧,您这是……”
  “你不答应我就不帮忙了。”老和尚收好银票,“明徽大师是那么容易假扮的?我都这么豁出去帮你了,这点要求你都不答应?”
  老和尚的声音越来越大,棚子外已经有路过的人往里探头,有人问:“大师,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和年轻人说说话。你去忙你自己的。”老和尚挥手让那人回去,然后继续问齐斐暄,“我说你到底答不答应?”
  齐斐暄扶额:“行行行,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老和尚这才满意:“那好,你们走吧,到时候直接来找我就是。”
  齐斐暄没动。李息安也没走。
  老和尚挠挠头:“我知道你们的顾虑,这样吧,李公子是吧?你让人来跟着我吧。让人跟着我总不怕我跑了吧?”
  李息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恭敬不如从命。”
  气的老和尚跳脚。
  最终李息安将两个小厮留在这里,他和齐斐暄坐着马车回去。
  路上,齐斐暄道:“这样一来,今天就能开始了。你下午就走,去的庄子越远越好。不过你得打算好,那两个小厮不在,你要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
  “我管着李家的生意,手里人多,有一两个不在身边也没什么。”李息安道,“齐公子,你这个办法真的可行么?”
  “都到现在了你才想起来问可不可行?”齐斐暄拍拍他的肩,“大兄弟,心可真大呀。”
  像李息安这么好骗的生意人也是少见。齐斐暄掰着手指挨个给李息安算:“你看啊,当时我们刚一见面你就拿钱给我,我完全可以接过钱一走了之。后来你把私章给我,我也可以拿着私章搞事情。今天你又给了那老和……高人一千两银子,更有可能是我们合伙骗你的。你怎么就没一点戒备呢?”
  说完惆怅的叹口气,感慨道:“李兄啊,真好骗啊。”
  李息安苦笑:“在下七岁起就随家父四处奔波。齐公子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不过……当时在下没有办法。许姑娘说起她的亲事,在下真是一点儿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活都不想活了,又怎么会在乎受不受骗。齐斐暄摇头:“到底是年纪小啊。”
  “公子,公子。”贞珠拽拽齐斐暄的袖子,“您也不大。”
  “……哦。”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真实年龄才只有十几岁的齐斐暄闭嘴,不再说话。
  李息安回了承乾大街的酒楼,齐斐暄在离颖欣伯府不远的地方下了马车,慢悠悠的在街上逛。
  她今天出来拿了银子。伯府伙食不好,齐斐暄得弄点东西防备着,免得自己被饿出个好歹。
  正是要过年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忙着置办年货。齐斐暄拿好银子,带着贞珠如宝去买了一些卤肉熟食和点心。
  隽芜院没有小厨房,买熟食才最方便。
  买完东西也没别的事儿要做,齐斐暄就回了伯府。伯府后门守门的人被齐斐暄用银子引开,之后她领着两个丫鬟悄悄回了院子里。
  院里有吉祥守着,齐斐暄回去的时候,吉祥苦着一张脸迎上来:“小姐回来了。”
  “嗯。”齐斐暄挑眉,“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吉祥瘪瘪嘴,一脸要哭的样子:“小姐,世子回来了。奴婢听人说,世子这次回来就不再出去了。”
  “世子?”齐斐暄一愣,想起来这个世子说的应该是张芸秋的儿子齐覃智。
  张芸秋有三女一子,她最宠的就是这个能继承爵位的小儿子。当初若不是因为男女命数有别,和齐斐暄换命的就是齐覃智了。
  半年前齐覃智外出游学,说是要去江南拜见大儒沈惊华,实则就是拿着钱在江南吃喝玩乐。
  现在他要回来……想到这个人以前的所作所为,齐斐暄扶额。不怪吉祥这么委屈,实在是齐覃智不是个东西。
  要算起来齐斐暄也算是齐覃智的姐姐。可齐覃智却一直在欺负齐斐暄。前几年齐覃智年纪小,欺负齐斐暄也就是往门口扔石子,或者是用虫子死鸟之类的东西吓唬隽芜院的丫鬟,倒也没做出太恶劣的事。
  可是后来随着齐覃智长大,他行事也越来越残忍。就比如大冬天让小厮泼齐斐暄一身冷水,或者给如宝拿回来的饭里加上泻药之类的事简直不可胜数。去年他甚至将烧红的炭块扔进齐斐暄房里,差点把齐斐暄烫伤。
  对此巴不得齐斐暄过得不好的张芸秋也不闻不问。齐覃智便更加猖狂。
  也就是他出外游学这半年,齐斐暄和丫鬟们才终于得以缓一缓。现在齐覃智回来,吉祥自然不开心。
  “怕是以后又要遭罪了。”如宝叹口气,语气沉重。
  吉祥苦着小脸:“小姐好不容易养好身子,世子又回来……”
  贞珠也不高兴:“大过年的。唉,只能盼着夫人约束好世子了。”
  见几个小丫头垂头丧气,齐斐暄笑了:“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齐覃智又不会吃人,我能出什么事儿?”
  齐斐暄心中有数,这次张芸秋让齐覃智回来,八成是为了齐覃智的亲事。
  齐覃智过了年便虚岁十五,齐京这个年纪的公子哥儿们差不多都开始说亲了。
  至于为什么齐覃智这个弟弟和齐斐暄年纪差不多……
  说起来也是荒唐。当初张芸秋没有儿子,她为了稳住当家主母的地位,在生下女主一个月后不知道寻到什么药,怀上了齐覃智和齐宁。所以齐覃智和齐斐暄也就相差十个月,是年头年尾的生辰。
  不过张芸秋在如愿生下嫡子后身子也坏了,不能再生孩子,她也只能忍着后院里越来越多的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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