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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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斐暄停下脚步,抬眼看过去。是秦幼栩。
  秦幼栩为什么会忽然出现?齐斐暄愣了愣,开始自欺欺人:“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啊!”
  “二妹,咱们昨天还见面呢,你这就把我忘了?你这副打扮……”秦幼栩扔掉手上的帕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那方洁白的手帕落到地上,立刻升腾起烟雾,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齐斐暄眨眨眼睛,后退一步。
  秦幼栩道:“二妹?”
  “秦公子。”齐斐暄清了清嗓子,“你怎么会在后院的竹林里?”
  秦幼栩是被齐魏收养的孩子,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出现在后院。尤其现在他孤身一人,身边连个小厮都不跟着。
  很蹊跷啊。齐斐暄又问:“青竹绿萝他们呢?”
  第8章
  “他们有事。”秦幼栩道,“二妹怎么穿着男装?叫人看见,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穿男装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齐斐暄干笑,“秦公子可别告诉别人呀。”
  秦幼栩笑出声:“二妹,你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让我告诉别人?”
  “这种事说出去会惹麻烦的。”齐斐暄挑眉,“夫人不喜欢我,秦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
  张芸秋对齐斐暄不好几乎不加掩饰,秦幼栩自然也知道。他叹口气,在竹林边的大石头上坐下,然后示意齐斐暄坐在他旁边:“夫人厌恶我也就罢了,可你是嫡女,夫人为何不喜欢你?”
  听他这么说,倒让齐斐暄意外。
  她一直以为秦幼栩是在剧情开始一段时间后才知道齐魏和他家有深仇大恨的,现在看来,秦幼栩怕是早就心中有数?
  略一思索,齐斐暄不顾贞珠阻拦,坐到秦幼栩身边,把贞珠和如宝支开才道:“秦公子,夫人待你怎么样。”
  “面子情而已。”秦幼栩转过头,靠近齐斐暄,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可是夫人待你,连面子情都没有。依我看,伯府的隐秘事还挺多啊。”
  “……哦。”齐斐暄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秦幼栩自幼在伯府长大,可府里的人只拿他当客人,虽说能吃饱穿暖,但是他的父母却不在身边,想来秦幼栩应该也是很孤单的吧。
  秦幼栩道:“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个嫡女会被这样对待。”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伯府的嫡女?”齐斐暄托着腮,目视前方,“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解释一下,我跟这府里的人没什么关系。”
  趁现在秦幼栩还没有完全黑化,齐斐暄要先给他解释清楚,她和伯府这群人可不是一伙的。省得到时候秦幼栩连着她一起报复。
  要是真说起来,齐斐暄还是挺赞成秦幼栩报复齐魏的。毕竟她遭罪也是因为这家人。秦幼栩报复伯府,齐斐暄还能出一口恶气呢。
  前提是秦幼栩别殃及她这个池鱼。
  竹叶被冷风吹下,落到齐斐暄头上,秦幼栩伸手将竹叶捏起摆弄着:“你是伯府养大的,怎么能说和伯府没关系?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了?”
  “忘恩负义的是张夫人。如果没有伯府,我这会儿大概正过着好日子呢。”齐斐暄躲开了些,伸手摸摸发顶,“秦公子,想必你也是吧?”
  秦幼栩动作一顿:“是么。”
  “是啊。”齐斐暄耸耸肩,“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留在伯府,但是我觉得我们的经历真的挺像的。”
  都是被颖欣伯府害的和亲生父母分离,还几乎被害了一辈子。
  秦幼栩笑了:“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二妹,知道的东西太多可不好。”
  “你以为我想?”齐斐暄强忍着才没翻白眼,“我只是一个柔弱又可怜的小姑娘,又不会武功又没钱,再不多知道一些事,会特别容易被害死的好么。”
  “看来伯府做的孽还不止一两件。”秦幼栩学着齐斐暄托腮,“那么二妹,你是怎么回事?”
  齐斐暄开始思索把事情真相告诉秦幼栩的可行性。想了半天,齐斐暄决定说一半留一半。
  她编了个发现自己身世的故事。
  于是秦幼栩耳朵里了解到的,就是齐斐暄跑出去玩,结果在路过花厅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伯府夫人和一个神秘人谈话的事。
  齐斐暄说:“我不认识那个和夫人说话的人,但是夫人说的话我听懂了。夫人说我‘齐斐暄那个小杂种,早就该和她爹娘一起死了’你觉得,这像是说亲生女儿的话么。”
  其实才不是。张芸秋可不敢盼着荣国公和荣国公夫人死。他们要是死了,张芸秋的女儿岂不就是无依无靠了?那张芸秋还拿什么安慰自己?
  齐斐暄这么说也只是用来骗秦幼栩而已。
  说完怕秦幼栩不信,齐斐暄又加上一句:“夫人还提起一个叫秦英的人。也不知道秦英是谁。”
  秦幼栩听后,沉默了一会儿:“那是我爹。我爹……已经过世了。”
  “对不住。”齐斐暄立刻道歉。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我都不记得我爹是什么样子了。得有十年了。”秦幼栩叹气,“我总觉得我爹的死,和伯府有关系。”
  “那我们真的是一样,都跟伯府有深仇大恨。”齐斐暄道,“秦公子,我们同病相怜,也算缘分,所以你以后若是想报仇,可千万别弄错了人。”
  顿了顿,齐斐暄又补充:“因为我也想报仇。”
  “那我可以帮你。”秦幼栩忽然道。
  “什么?”齐斐暄惊讶,“秦公子?”
  她还真没想到,被原书里称做“狼”的秦幼栩,小时候居然这么古道热肠?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世,但你应该也缺一个帮手吧?”秦幼栩换了个坐姿,倚着身后的竹子整理袖口,“你我都是孤身一人,想要扳倒颖欣伯,怕是难如登天。”
  对于现在毫无实力的秦幼栩来说,颖欣伯府无疑是个庞然大物。
  秦幼栩对颖欣伯府可谓是恨之入骨,可他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能做的事有限,多拉一个同伴,他也能多一份助力。
  虽然齐斐暄这个助力看上去不那么……有用。
  齐斐暄想了一下。
  她虽然名义上是嫡女,但是在伯府的待遇连丫鬟都不如,每天也就趁着没人注意往外溜,万一哪天被发现那一切都完蛋了。
  如果有秦幼栩帮忙就不一样了。秦幼栩有几分自由,有些事完全可以让秦幼栩帮忙去做。
  而且,十六岁时的秦幼栩好像还是个高手?想到这里,齐斐暄用一种稀奇的目光看秦幼栩:“秦公子,你可会武功?”
  “花拳绣腿而已,算不上会。”
  “我们怎么联系……呃,传信?”齐斐暄又问。
  “后院有个叫翠叶的丫鬟,你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齐斐暄抬头看了眼秦幼栩,心道后院里居然都有他的眼线。这样说来,秦幼栩肯定早就察觉到了某些事。
  天空阴沉下来,似乎又要落雪。乌云聚集在半空发出隆隆雷声。
  “那好吧。今年冬天的雷好像特别多。”齐斐暄起身,拍拍衣服上沾的尘土,向秦幼栩伸出手,“快起来,咱们先回去,等天好了再说。”
  秦幼栩愣了一下,盯着齐斐暄伸出的手,试探着去握。
  齐斐暄攥住那只略有些冰凉的手,一把将秦幼栩拉起:“走了走了,回去了,我看这天好像还要下雪。”
  “你叫我名字就好。”秦幼栩起来后把手缩回去,低着头道,“不用那么见外。”
  “那就叫你阿栩?”齐斐暄问,“你也别叫我二妹妹啦,我不是你二妹妹。我有名字的,我叫齐斐暄,你知道的。我的名字还是先帝给取的,这么好听,不叫多可惜。”
  “好。”秦幼栩答应,和齐斐暄一起往外面走。
  “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内院竹林里?”走出竹林,齐斐暄终于忍不住问,“身边还没有小厮跟着。”
  秦幼栩犹豫。齐斐暄连忙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秦幼栩眯起眼睛,“夫人让墨菊勾引我。”
  墨菊是内院这边的丫鬟,长的清秀俏丽,据如宝说这丫鬟成天想着飞上枝头。张芸秋让她去勾引秦幼栩……那秦幼栩在竹林里是?!
  “?????”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的齐斐暄瞪大眼睛,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所以我刚才去竹林就是为了处理那墨菊的后事。”秦幼栩没给她想歪的机会,“竹林里的死人成堆,多个墨菊,府里的人也不会发现。”
  “竹林真有死人?”齐斐暄吓得不轻,“不对,你把墨菊杀了?”
  “和我没关系。”秦幼栩嘴角一抽,“墨菊过来不久,常芳院那边就送来甜汤说是给她的。她喝过汤就死了。”
  “所以夫人想干什么?”齐斐暄前世看过的宅斗文不少,这会儿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想栽赃你逼……那个,勾引墨菊不成,怕事情败露便毒杀墨菊,以此坏你的名声?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我爹曾托付给伯府的秦家家财。她以为把我名声毁了,以后我不能入仕就没本事把我家的东西拿回来。”秦幼栩冷笑,“就算没人教,我也不能上这种当。”
  “……以后一切小心吧。”齐斐暄摁住胸口心脏的位置,“如果那甜汤是给你的,你这会儿估计都凉了。”
  古代人命不值钱,可是齐斐暄毕竟是现代人,猛然知道有个叫墨菊的小丫鬟死在竹林里,心底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时代,人命如同草芥一般,恐怕就连她这个明面上是主人的人死掉,都不会有人在意。
  秦幼栩把齐斐暄送回隽芜院后离开,齐斐暄看一眼竹林的方向,暗暗下定决心。
  将来的路还长着,她在颖欣伯府的时候,一定要谨言慎行,省得惹出祸事。
  贞珠如宝两个丫鬟在前头回隽芜院,贞珠点了炭盆。如宝早早就把午饭拿回来,这会儿已经热了两遍。
  齐斐暄换回衣裳,将就着吃了点东西。
  今天中午的饭菜不太好,齐斐暄也不在意。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谢天谢地了。
  倒是如宝不太高兴:“小姐,后厨越来越过分了,奴婢看那张厨娘又要开始扣您的份例,要去和夫人说么?”
  “不用,反正又不能把我饿死。”齐斐暄道,“不是还有当镯子的银子?下次趁出门的时候弄点吃得,以后能不去找夫人就不去找。”
  如宝皱起小脸:“奴婢不懂。”
  “你不用懂,听我的就是了。”齐斐暄将碗筷放下,往窗外看,“下雪了。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咱们肯定有好日子过。”
  黑沉沉的乌云压下,雪花飘落,很快就将地面铺成白色。如宝听不出齐斐暄的话外音,只是在发愁以后没有东西吃怎么办。
  以前的月例银子都是齐魏偶尔问到齐斐暄这个女儿,张芸秋才给,早就花没了。当镯子的银子又不多,就算是买吃食,又能买多长时间呢。
  天已经阴沉的像是夜里,齐斐暄准备好去床上窝着的时候,隽芜院却忽然来了人。
  “二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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