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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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掩芙蓉帐,烛辉绵绣帏,此间种种不可言说……
  第54章 一嘴毛
  第二日一早,沈敬重早早起来,朝着沉香说了声有事儿须得外出,嘱咐一番后,便在沉香睡眼惺忪的目光里走出屋子。
  沉香抱着被子晕腾腾的坐在床上,半响才反应过来,眼神清明了些许,刚要起身,不妨一动,身子便是一阵酸痛。
  “呲——”沉香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子,啧啧,真是惨不忍睹。皱着眉头默默诅咒了昨儿夜里那罪魁祸首,把那人当成被子恨恨锤了几下子出气,磨磨蹭蹭的,半个时辰后沉香衣着整齐的打开房门。
  门前早立着的圆儿赶紧上前,行礼问道:
  “夫人,早膳准好了,可要端上来?”
  沉香借着衣裳长袖的遮蔽,悄不声儿的摁了摁自个儿的酸的要命的老腰,面上淡淡的,点头应道:“嗯!”
  顿了顿,慢吞吞的补了句,语调轻柔的几乎听不见,“先调杯蜜水罢,我渴了。”
  圆儿闻言,低头应是,赶紧的忙活开来。
  沉香则慢吞吞的转身,慢吞吞的一步一步往回走,慢吞吞的坐下,然后抚了抚喉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轻轻的清咳一声,清清嗓子。
  老天那个爷哟——就这一夜过去,她这嗓子就沙哑的不成样儿,刚刚她都不敢怎么开口,生怕叫人听出来成了笑话。
  别的不说,什么叫个表里不一了!看着挺冷清的个人,差点儿没折腾去她半条命!
  旷久了的男人堪比恶狼哟——这句她娘还真没说错!
  沉香脑袋里昨儿夜里画面一闪而过,坚强如她,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有木有!~
  喝了蜜水润了润嗓子,早膳也端上来了,熬的浓浓的小米粥,白嫩嫩的奶油花卷儿,焦黄酥脆的葱油饼,冒着热气的虾饺,另有三四碟小菜,算着正是她一人的量。
  同往常吃的没什么不同,沉香这边儿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拿起筷子,一边儿问旁边儿侍立的圆儿,道:“爷可是用膳了?出门是骑马还是坐的马车?谁跟着去的?”
  圆儿机灵的上前一步,回禀道:
  “回夫人,爷早上吃了碗鸡汤面,出门是骑马来着,东管事跟着。”
  按说家里下人不得打探主子行踪,可这些个张烟都能看到的事儿,只要不跟外头人说起,却是无妨。再者后宅里太太如夫人的身边儿人,更是得有些眼色,有些话不能说,但是不能不知道,不然若是主子徒然问起,不好交差可怎么办?
  圆儿虽然胆子小的很,可也正因她这么个无害的模样儿,打听消息是个难得的好手,偏她还对沉香忠心的很,是以这满院子里那么些个丫头,偏她升了差事儿,不无道理。
  沉香也不知那不知分寸的,什么该什么不该,她心里清楚着呢,当下点头了事,再不言语,只专心用膳。
  待粥碗见底,沉香抹了抹嘴角,起身舒服的舒了口气,眯着眼望着外头日头渐高,叹道:“时辰不早了,走吧,该是给太太见礼了。”
  圆儿愣住,回过神儿时候,沉香已是走到门边儿,圆儿急忙两步跑过去,嘴巴张了张,到底时小声道:“夫人,您……太太那里,不许人进院子的。”
  沉香脚步不停,声音淡淡:“无妨,就是在院子外头给太太磕个头罢,这是礼数,不能失。”
  圆儿呐呐无言,原是该有这些礼数,她也没理由阻止不是,当下只垂着头一步不离的跟着沉香,脸上满是戒备警惕,好似她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一般,看的沉香只想发笑。
  太太孔氏居住的院子还是那个,沈敬重并未让她挪地儿,连里头的东西,凭的怎的珍贵也当一并送了孔氏,无他,实在是他膈应的慌,便是瞧着儿子的面儿上,留孔氏一命,给她终老,可院子外头的门锁却是浇了铜水,显是生死不见,儿子也不给孔氏见的意思。
  沉香到了院子外头,见着平日送饭进去的小门边儿上立在两个粗壮婆子,眼见她们要行礼,沉香摆了摆手,自个儿站到正门前头,目不斜视,毫不犹豫的跪下去,朝着院子里正屋的位置磕了个头,算是全了妾的礼数,随即利索的起身,在两个婆子惊讶的眼神儿里,淡定的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转身同身后眼睛瞪得老大的圆儿道:“好了,咱们回吧!”
  “啊?!哦!”圆儿愣了下,赶紧上前扶着沉香,两人往前头去了。
  眼见人影渐远,后头俩婆子你看我我看你的,左边儿一个咂舌道:“这是国公府新纳的如夫人吧!瞧着可真是好看,怪道爷把太太撂一边儿。”
  另一个听了,立马瞪眼过去,压低声音斥道:“可闭嘴吧你,不知道别乱说。你刚从外头庄子进来,不知道这里头缘由,我可跟你说,可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说着,朝着里头努努嘴,小声道:“里头这位被禁足在先,那时候后宅里头可是这位独大,甭说什么如夫人,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先头说话的来了兴趣,缩了缩脑袋,却是忍不住伸着脖子,道:“里头还有这缘故呢?照你这般说,太太好福气呀,可真的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另一个撇撇嘴,接话道:“自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呗!也不知做了什么,惹怒了国公爷,听说是极要紧的大事儿,国公爷好性儿,念旧情,若不然,怕是早把里头那位给休回娘家去喽!”
  虽不知真相是个什么,可说些八卦谁在乎这个呢?
  婆子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显摆道:“我可跟你说啊,你往后嘴里可有得有个把门儿的,刚才那位,原是国共反应身边儿的大丫头,人都称一声沉香姑娘,那可是个体面儿人,等闲得罪不得,往后你可瞧着吧!那位是个有大前程的,你我这等小人物,虽说轮不到咱们讨好人家,可也没必要得罪不是?咱们若不是关系亲近,这些话我才不与人说呢!”
  正说着,里头一阵叱骂摔打声响起,说兴正浓的婆子回头瞧了眼,不屑的笑着道:“看吧,又来了,说来也是身边儿多年的亲近人,这说打就打,说骂就骂,都到了今日这田地了,若是知晓国公爷纳新人,还不知怎么闹呢?”
  “闹也得有人理不是?”左边儿婆子嗤笑一声,靠着墙边儿,摇了摇头,叹道:“别管打谁骂谁?左右都不是好货,那个叫红枝的,听说嫁人第二日便叫婆家赶了出来,说是个不干净的,盘问了才知道竟是叫人早给破了身子,还是跟着主子时候的事儿,一直瞒着,那男人还是里头这位的表哥呢!那丫头恨毒了这位,显是拼着自个儿也得让这位不自在呢!哎……里头不知道多少肮脏事儿呢,可是叫她们闹吧!这日子也只剩下这闹劲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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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头宅子门口的事儿,沉香自是不知,她回到屋里换了家常的衣裳,开始翻看账本。
  先前沈敬重已是将私产交给她打理,如今进了门,太太孔氏又是个摆设,因此连着后宅一应事等全都交到沉香手中。
  这看账本,见管事儿婆子的差事儿便是应当应分的,只是刚看了没几页,外头圆儿拿了封信进来,递到沉香跟前,回道:“夫人,门房地递进来的信。”
  沉香“嗯”了一声,却是不急不慌的把这页看完,翻了过去,这才抬眼,接过信封,打开瞧了瞧,不由皱眉,“昌安侯府?这是府里姑太太家来的?”
  圆儿忙回道:“是,咱们府里头姑奶奶嫁便是嫁到昌安侯府,只是好些年不曾回来。”
  沉香点头,心说可不是嘛!恍惚记得她还小时候,好似听说了这位姑娘出门子,那叫一个十里红妆,叫人赞叹!
  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沈敬重的同胞妹妹,这些年时不时的总有些书信回来,从她手中还往沈敬重手中递过信呢!只是,仿佛这位姑太太的性子有些……
  沉香舒展眉头,笑了笑,朝着圆儿道:
  “这么些年没回来,可见是该回娘家看看的,如今这不就回来了。昌安侯回京述职,往后应是会留住京里。这可是件大喜事儿。罢了,圆儿,你吩咐下去,把姑太太原先住的绣楼打理妥当,姑太太回京,爷定是要留姑太太在家里小住一段时日,咱们先准备着吧!”
  圆儿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说罢,便行礼退出门外,赶紧着忙活去了。
  这说话不及的功夫,说不得七八日就该到了。沉香独自坐在炕上,背后倚靠着软枕,撑着脑袋,眯着眼盯着信看了许久,回想沈敬重以往关于姑太太只字片语,心中稍有个大概,片刻伸手弹了弹信纸,嘴角微微勾了勾。
  第55章 极品
  国公府朱红大门敞开,沉香立在门前,看着马车下来的盛装女子,弯着唇角,上前见礼,笑道:“给姑太太请安,姑太□□好。”
  沈苏梅昂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沉香半响,矜持的点了点头,艳丽的脸庞容色惊人,淡淡应了声,道:“嗯,你就是兄长信中说的沉香——夫人罢!怎的就你一人?兄长可是不在?”
  圆儿看着沈苏梅傲然面色,怯怯的抿了抿唇,小心的把眼望向沉香。却见沉香好似浑然未见这位头回对面的姑太太不甚好看的面色,仍是微微笑着,道:“正是呢!好教姑太太知晓,爷原本是要来迎姑太太的,只是外头临时来了人,叫了国公爷出去,这才差了时辰,没来及迎您。”
  沈苏梅看着沉香一副软乎乎的模样儿,好似自个儿欺负人一般,颇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下脖颈,面上仍是一派冷傲模样儿,受伤却是已经扶上沉香手臂,声音淡淡道:“进去罢,都阻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拉着沉香移动脚步往里走,顿了下语气,人随即漫不经心的说道:“兄长统不管内宅之事,我此番回京,倒是劳烦你啦。”
  沉香嘴角含笑,抬眼恰巧对上沈苏梅偷睨过来的眼神儿,虽飞快躲闪开去,只是那眼中的好奇与些许不自在尽数落在沉香眼中。
  教她不由好笑!这姑太太还真是——可爱的不行呢!明明是个良善不过的,却非要做出傲然冷然的模样儿,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沈苏梅不知沉香心中如何作想,只是只觉得身旁之人脸上笑容,叫她心里不自在的紧——
  两人刚走到门前,忽的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尖利叫喊,“表嫂,嫂子,等等,等等我啊!”
  沉香只觉沈苏梅手臂一僵,疑惑抬头,恰好对上沈苏梅脸色狰狞一瞬,随即冷了神色,慢慢转过身去。
  沉香跟着转身,抬眼望去,街上中央一辆青布马车摇摇晃晃的冲撞过来,车上头一个妇人扯着喉咙嚎着,使劲儿摆着手,瞧见门前人儿转身过来,越发起劲儿。转眼间马车已是到了门前,那妇人蹭的一下跳下马车,两只眼珠紧紧盯着沈苏梅,讨好一笑,提着裙摆就要往上跑,然刚踏出一步,便顿了下,转身不耐烦的拍拍马车门帘,没好气儿朝里头喊道:“都到地儿了,还不赶紧下来,磨蹭什么呢!表嫂都等急了,快着点儿啊,听见没有?”
  说着,那妇人已是笑呵呵的往上头沈苏梅那里儿走去,马车里伴着骂骂咧咧的声响,帘子一掀,竟是接连走下四五个女子,推推搡搡的下车,叽叽喳喳的你整下衣衫,她摸摸头发,委实热闹的厉害。
  饶是沉香一向冷情,此时看看着几位热闹的女子,再瞅瞅那辆马车,嘴角到底忍不住一抽。
  这般平常个马车,也不知怎的塞进去这些个人儿,可真是……
  想到这儿,沉香心中一动,瞥眼往沈苏梅瞧去,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这位姑太太的脸色已经黑的能滴出水去了。
  而那位已然近前的妇人讨好的笑着就要挽上沈素梅胳膊,却被眼中直放冰刀子的姑太太猛然拂开,那妇人却是脸色丝毫不变,仍是一脸笑意的跟在沈素梅身边儿,一副恨不得要贴到沈素梅身上似的。
  只这一会儿功夫,底下一群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已是结伴儿上来,团团围着沈素梅,其中一个更是好似不经意却使劲儿那屁股顶了沉香一把,只把她挤到一旁,自个儿占据沈素梅身边儿,仰着脑袋冲着沈素梅笑的一脸儿的花儿。
  圆儿扶着沉香,怒气冲冲的盯着这群姑娘,忍不住小声嘀嘀咕咕,“这是往身上抹了几斤香粉,可是熏死个人哩!”
  沉香微微挑眉,往人群中姑太太瞧去,好么,这位已是毫不掩饰的拿帕子捂着鼻子,责令丫头推开那些个人……
  门口一番热闹,将人迎到厅里,叫丫头上了茶,让着沈素梅坐下,瞅着那几个女人已是自来熟的左右走动打量,手都摸到多宝阁上的花瓶时候,再是忍不住拿帕子掩住嘴角,轻轻一咳,转头对着沈素梅,好似没瞧见她难堪到了极点的脸色,客气的问候:“姑太太一路辛苦了,爷早就交待过,您的绣楼重又收拾了一通,里头摆设都是按着您往日喜好搁着,晚些时候您去瞧瞧,若是有哪里不妥当的,您直接吩咐就是。”
  沈素梅眼神儿从搂着雨过天晴花瓶不松手,笑的一脸香粉往下抖落的女人身上撇开,伤眼的闭了闭眼,颇觉没脸的皱了皱眉头,对着沉香僵硬扯了扯嘴角,“劳烦你了,不过小住一段时日,怎会有哪里不妥。”
  沉香微微笑着,道:“还得问您一声,那——几位可是一道安排?”说着,往屋子里乱窜的几个女人示意一眼,意思再是明白不过。
  沈素梅脸上僵硬的过分,声音也是冷然,“她们,就不必了。过会儿送她们走就是了。”、看着沈素梅脸色实在不好,沉香应了声好,便把话题带到旁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来。
  可有时候吧!偏是不愿找事儿,事儿还找上门来。
  跟着沈素梅蹭脸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夫家婆婆的娘家亲戚,往日里跟着一道府里住着,瞧着老太太的面上儿,任谁都让三分的。这不,到了京城,这也能厚脸皮的赶着一道往当家太太的娘家来……
  当头一个姓袁的,原是个寡妇,后投奔了老太太,这才有了富贵日子,是个性子精明的,这进来有了一会儿,待左右打听着知道了原先看着通身华贵沉香,却是个妾,这眼里神色登时便不同了,看过去的眼神掩饰不住的轻蔑。
  娘家亲戚,府里历来是捧着的,待遇自是比那些个妾啊什么的,好的多了去。昌安侯府里的各房妾侍也是捧着老太太的娘家人,这时日救了,袁寡妇自是瞧不上这当妾的。是以……
  眼神移到沉香头上发间插着的一支东珠海棠步摇,眼睛再是移不开了。眼瞧着这国公府里头的妾侍待太太恭敬客气,袁寡妇早先心中敬畏早忘到脑后了,这会儿眼珠子一动,脸上挂上副笑脸儿,甩着帕子便走到厅中说着话儿的两人跟前儿,抬手便往沉香头上伸去,口中笑嘻嘻说道:“哎哟!这步摇可是好看的紧呢!夫人善心,借我戴戴吧——啊~~!”
  说是问话,可手下却是一点儿不慢。偏还有人手更快,圆儿早瞧着这些个女人不顺眼,戒备的厉害,眼见这女人往主子跟前凑,早瞄着呢!不等那贼爪子碰到主子,便一把攥住,冷眼瞪去。
  沉香早觉出这女人恶意,只不动声色,见这女人满脸贪欲凑上前来,却是抬眼望沈素梅那里看了眼,见她气得手指都开始发抖,这才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抬眼朝袁寡妇望去。
  偏这袁寡妇被捧的高了,压根儿忘了眉高眼低,被人制住,还不高兴的瞪着眼,叉着腰朝圆儿骂道:“个贼胆的丫头,敢对你家贵客动手,还不赶紧松开,不然老娘定叫你家主子好生收拾你去。”
  说罢,竟是一边儿挣着身子,一边扭头对着沉香,贼心不死道:“夫人,我确是爱极了你头上这步摇,你便看在我家太太份上,将它送了我吧!待回昌安侯府,我定在老太太面前替太太多说几句好话……你就送了我吧!”
  第56章 昌安侯府
  体面日子过得久了,见惯了即便心有坏水儿面上也是笑着,说话曲里拐弯儿的,冷不丁今儿来这么位爽直的……呵呵……
  圆儿瞪大眼睛,一脸的“还能这么不要脸、”的惊讶模样儿,颇觉自个儿很是开眼了一把。沈苏梅却是使劲儿抚着胸口,苍天……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厥过去!
  这下可真是,脸皮被人彻底扒下来,丢脸丢到娘家来了,还有没有点儿体面啦?
  手指头发抖,指着不断挣扎,眼睛直直盯着步摇的袁寡妇,气恨不平,“你,你这……来人啊!”
  沉香一看沈苏梅脸色都不对了,连忙拉着她的手,好生劝道:“姑太太且消消气儿,原也没什么,谁家还没几当子糟心事儿。”
  说罢,悄悄捏了捏沈苏梅,示意让她来处置。
  终归是婆家的亲戚,轻了重了她这当媳妇儿的总是容易被迁怒。微微抬头,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的袁寡妇,瞧她神色,便知这样的事儿没少干,旁人看在侯府面上,自是不好翻脸,她们国公府却是没这等顾虑,当着娘家人的面儿,堂堂侯府太太,张口就是威胁之语,显见这样的话没少说,狂妄的可以!只是,如今到了国公府地界儿,再是没有叫她撒野的道理。
  心下有了决断,沉香抬眼望过去,难得笑盈盈的,抬手将发间步摇取下,和气问道:“你看上我这步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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