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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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见好几个人被他营造的气氛吓得东倒西歪,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继续激切地讲故事:“那舌头一下子就插进了他的鼻孔,这一刻,腥臭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想要作呕,他觉得脑袋里晕晕到底,用力地抓住那条舌头,狠狠地朝外一拔!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拔腿就跑,却还是能感觉到那股阴气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声鸡鸣声响起,那个女人消失了,他才松了口气。但是从此以后,他被鬼舌头钻过的鼻孔变得有拇指那么大,有时候吃饭时都要流出鼻水来,堵也堵不住……”
  听完整个故事,阮椒面无表情。
  这故事前面还正常,后面说着说着就恶心了,大鼻孔鼻水流不停什么的,这班长是故意的吧。
  跟阮椒一样想法的很多,全都对班长抱怨起来。
  班长耸耸肩说:“既然觉得这个不好,那就换下一个人讲故事?”
  学委紧跟班长的脚步,说:“那我也讲个故事吧,是说曾经有个商队,经过一个旅店,到了晚上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全都陷入了沉睡,怎么也醒不过来,而这个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小孩嬉闹的笑声……”
  这个故事也很通俗,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倒是缓解了一下大家刚才的情绪。
  阮椒虽然在叨逼叨里早就“见识”很多了,可听同龄人讲故事还是头一次,慢慢地也就认真了一点,顺便也想了想,轮到自己时要讲什么故事。
  讲着讲着,有些故事确实吓人,直听得好些人头皮发麻,赶紧按照之前说的分成男女汤开始泡温泉,一边泡,再一边按顺序继续讲……温泉的确能抚慰人心,在温泉里讲鬼故事,才削弱了很多惧怕的感觉,就连班里的妹子们,也不再那么恐惧了。
  阮椒没去泡,理由还是那么简单——他依然是个死人哪;宗岁重也没去泡,理由同样很简单——跟人一起泡温泉他不习惯。
  其他几个舍友倒是都挺想泡的,就进了汤泉的一个角,而阮椒和宗岁重就坐在男汤池子旁,慢慢地小酌几杯清酒,时不时也给他们倒两杯。
  在这期间,讲故事也轮到了他们宿舍的人,崔义昌他们还好,唯独博洋最怕鬼,但是为了面子也逞强地讲了个鬼打墙的亲身经历,语气干巴巴的。只不过他毕竟是害怕的,偶尔嗓子抖一抖,居然难得有一点氛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后来阮椒讲了叨逼叨里一个普通故事,宗岁重则干脆讲了幽灵鬼车直通鬼市和纸扎人的故事,俩人的语气平平淡淡,气氛波澜不惊,大家的注意力就很快被下一个人的故事吸引了。
  时间不疾不徐地过去,很快到了傍晚。
  班长看了看天色,说道:“有点擦黑了,不讲了吧。”他算了算,诧异的说,“讲了九十三个故事了?”
  年轻人们正点了生鱼片漂在温泉上一边玩一边吃,听班长这么说,就有人急忙说:“就剩下七个故事没讲完了,这不是还没全黑吗?后头讲故事的人都说短一点,在彻底黑下来之前讲完呗,也有始有终。”
  这是个轻微强迫症,要是故事还差得多,他肯定不说什么,可就剩几个了要是突然截断,他肯定哪哪都不舒服。
  学委想了想,提议说:“尽快讲吧,彻底黑了之前一定得停。”
  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意见。
  阮椒看到梁力的脸色不好看,猜到他是想立刻叫停,只是现在确实天色还没全黑,也不好多说什么。而在阮椒看来,当然也是别玩了最好。
  幸好,大家都是鬼片里历练出来的,见到天黑就发憷,剩下的七个故事讲得飞快,有的干脆短小得跟凑数似的。等全部讲完后,最后讲故事的就该是第一个讲故事的人——班长。
  班长快速说道:“有一天,某人扫墓回来,路上被一个旋风跟踪,同时还听见了很多凄凄惨惨的哭声,他不敢回头,又怕旋风是个什么怪物,为了躲避旋风跑得飞快,终于在彻底天黑前回到家里。旋风在门口盘旋了一阵才走,而等到第二天时,这人才知道,昨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凡是天黑后还出来的人,都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则是重病一场,病好后形销骨立,就好像被吸走了所有的……”他加深语气,“……生气一样。”
  到这个时候,一百个故事正式讲完,天边还剩下最后一抹光线。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故事讲完了!但是下一秒,他们又精神紧绷起来——按照游戏流程玩了一遍,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一秒钟、两秒钟……半分钟。
  在所有人都很紧张的这段时间里,没发生任何事。
  于是,年轻人们绷紧的心弦再次松开,与此同时,难免又有些失望。
  “就说什么百物语都是假的……”
  “滚犊子!难道你还真想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别扯了。”
  “百物语完了,我也松了口气,温泉也泡够了,回头洗洗睡去喽!”
  “我肚子还有点饿,回头再去拿点东西吃……”
  紧张的情绪没了,大家很快又嘻嘻哈哈起来。
  虽然天黑了,他们也没立刻解散,三三两两在附近的垂钓馆里看了看鱼,或者在附近棋牌室里打打牌,一起玩玩篮球看看电影什么的。
  阮椒和宗岁重对那些都没什么兴趣,干脆就跟平常一样,在附近的石子路上散步,博洋受了一百个鬼故事的洗礼,已经在穆哲的陪同下回了房间,崔义昌跟吕盈翠散步去了,颜睿想了想,另外找了个相对熟悉的同学去打球。
  晚上的时间过得也很快,差不多九、十点的时候,年轻人们陆陆续续地回房,准备休息,养精蓄锐,明早爬山。
  ·
  回到房间里后,阮椒关上房门。
  这一刻,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小,而站在床边的禁欲青年明明是很熟悉也很习惯的人,却突然好像存在感变得特别高。
  阮椒不由得呆了呆。
  跟在学长别墅里不同,那里有雇佣的保洁和厨师,虽然不怎么出现,也确实是有。而且别墅很大,房间也多,就算相邻也没不算住在一起。
  可这回就不同了。
  阮椒看了看两张隔得不远的床,脑子里忽然有了个清晰的认知——今天晚上,他要跟学长住在一起,就连床位都很近,一翻身就能看见学长睡着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阮椒又想起来,其实他跟学长在一张床上躺过,只是当时他一心想着的是拽出学长的生魂、给学长开启阴阳眼之类的,而且做完以后就并没真的睡在一起,倒是不像现在这样,只觉得突然就有点不自在起来。
  宗岁重看见阮椒有点恍惚的神情,走过去,按了按他的肩。
  “阮学弟。”
  略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阮椒猛地惊醒,看向宗岁重。
  “学长?”
  宗岁重没问他怎么忽然发呆,只指了指盥洗室说:“我先去洗澡。”
  阮椒:“啊?哦,好。”
  等宗岁重洗完后,阮椒也走进去洗澡。
  盥洗室里还有升腾的水汽,似乎还萦绕着熟悉的青年气息,让阮椒脸上有点发烧。他甩甩头,打开淋浴迅速冲刷自己,洗了个战斗澡,穿着浴衣走出去。
  宗岁重抬起头,正看见黑发滴水、皮肤微微泛红的小学弟。
  第125章 自残┃未知的心痒。
  纤细易碎……活色生香?
  这一刻,宗岁重倏然想起那天在他房间时,小学弟也是穿着睡衣躺在他的床边,那一刻白净的皮肤与黑色的床单映衬,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时候,他只一眼扫过,就不再看了。
  而现在……
  宗岁重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靠坐在床头,把手里的山庄介绍册翻过一页,沉静地说道:“早点休息吧。”
  阮椒用大毛巾擦了擦头发,“嗯”了一声。
  宗岁重又说:“先把头发吹干。”
  阮椒:“好。”
  答应以后,阮椒背过身,在一旁的柜子里把吹风找了出来,插上电,对着头发“呼呼”地吹,感受到头皮上传来的阵阵酥麻和温热的痒意。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吹风的风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阮椒回想了一下刚才,觉得他和宗学长之间的对话没什么问题,可他心里却有点尴尬,不知怎么的,总好像有点在意。
  可是……在意什么?
  宗岁重也感觉到了房间的寂静。
  其实,他和这位小学弟的相处时,常常都是很安静的,而他之所以在随着与小学弟的接触中,越发觉得小学弟将来会是他最可用的特助,也是因为即使再安静,他和小学弟的相处也依旧很融洽、很自在,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
  唯独这一回……或许那次的算是半回,让他冷不丁产生一丝微妙的……
  ·
  阮椒的头发不长,很快就吹干了。摸了摸依旧挺细致的碎发,他自觉对自己的壳子保养得不错,然后就把吹风放好,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他正好对上了宗岁重有些深邃的视线。
  阮椒挠了挠手背,有点痒,但不知道什么地方痒。
  他喉咙微微动了动:“……学长?”
  宗岁重眼中的深邃淡去,又跟平常一样冷静而严肃。
  “睡吧。”
  阮椒:“哦。”
  学长有点怪怪的,自己也有点怪怪的。
  算了算了,忽略忽略。
  ·
  两人很快闭上眼。
  因为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处处亲力亲为,尤其是阮椒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人而不是鬼,为了自己血肉复苏后不要改变太多,他有些时候是专心思考着学习上的东西,也有些时候……逐渐学会闭上眼睛养神的做法,隔绝掉外面的干扰——除非手下们来找他,或者有什么人特意过来叫他,他都尽量让自己“睡着”。
  这一天,为了避免自己清醒着脑补太多,阮椒是“睡”了的,“睡”了以后,就能忽略掉那些奇怪的感觉,也忽略掉今晚宗学长异常强烈的存在感。
  不知不觉间,阮椒的精神平缓下来。
  但是,宗岁重的精神则有些清醒。
  或许是因为来到了陌生的地方,或者是隔壁的呼吸声……几乎没有,哪怕他知道小学弟的身份,也总是会因为这件事而时不时地注意到,睡意就消散得更快了。
  夜色越来越深,很快到了午夜。
  宗岁重闭着眼,平心静气,尽力捕捉睡眠,但是突然间,他听见了一些零碎的动静。
  凌乱的脚步声……山庄每一个房间都有隔音,这脚步声传进来的时候并不清晰,如果不是因为宗岁重没睡着,阮椒没呼吸,宗岁重甚至都可能听不到。
  然而事实是他听见了,而从那脚步声里,能察觉到它的主人很着急。
  宗岁重微微皱眉。
  大半夜过去,为什么会有人在走廊上这么跑动?正常人应该都不会故意打扰邻居,他不由思忖,是不是真有什么急事?
  宗岁重揉了揉额角,还是坐了起来。
  这一层基本都是他的学弟学妹,要是他们遇上什么麻烦,他也不好视而不见。
  于是,他走到房门口,轻轻打开门。
  远远地,走廊拐角的声音更大了,原来只在他思索的这短暂时间里,那个跑动的人已经下楼去找了人上来,现在都闹哄哄地走了上来。
  那些人要去的地方正好经过宗岁重,前面带路的人满脸惊悸,的确是阮椒的同学之一。而跟着他的人大多都穿着侍应生的服饰,还有个经理模样的中年人,看起来心情都有些焦急。
  宗岁重站在门前,看向那些人,声音微冷:“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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